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躲进自己的“圣地”里。在放着各种化学品的瓶瓶罐罐和实验仪器中,我会让自己偎依在化学之神的怀抱中。有时,我会在这里一步步地重复伟大化学家们的划时代发现。有时我会从书架上拿下塔尔?德卢斯的那些宝贝藏书,像安东尼?拉瓦锡所著的英译本《化学的要素》,书架上放着的是1790年印刷的第一版。虽然历经了一百六十年,但书页还是像包肉纸那样挺刮。只要一看到书上的这些内容,我就会感到兴奋不已:三氯化锑、巨毒的砷……
第一部分 第16节:馅饼的秘密(16)
拉瓦锡把它们称作“毒物之王”,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些名字,活像是一只闯进菜地的小猪。
“雄黄!”我大叫着,心里不断地回味着这种毒物的种种性质——尽管雄黄是种剧毒的物质,但我还是在想像中尽情地呼吸着它的气味。
“乙酸酮!波义耳烟气!糠醛!”
但今天这样的吼叫并不起作用,我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爸爸那里,一遍遍地回想着昨夜到今早的所见所闻。谁是那个可怜的老库帕——爸爸说被他们杀了的那个人?为什么爸爸没来吃早饭?他的缺席让我更加忧心了。爸爸总是对我们说早饭是“能量的最佳补充手段”,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耽误他吃早饭。
接着,我又想到了达芙妮读给我们听的那两段狄更斯小说:舌苔上出现的蓝绿两色。爸爸是不是和陌生人打斗,身上有餐桌上遮掩不住的伤痕呢?他是不是受到过范妮?斯奎尔斯描述的那些伤害:表征不明显的暴力侵害呢?也许那个红发男人遭遇到了这些侵害。这恰恰能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在现场发现血迹。这能不能说明爸爸就是那个杀人犯?难道是第二次举起了屠刀?
我的头脑晕得够戗。我想这时候没有什么能比一本牛津英语词典更能让我平静下来的东西了。我从书架上取下以字母“V”开头的那本词典。陌生人冲着我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Vale!”就是它。
我飞快地翻动着书页:流浪汉……恶棍……虚荣的……接着“Vale”终于出现在眼前:它的意思是告别、再见、辞别。它的发音是-'veili:],它同时也是拉丁语动词valere的第三人称单数形式。
一个濒临死亡的男子竟然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娃娃道别,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突然传来的一阵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有人敲响了餐厅里放着的开饭锣。这个巨大的铜锣很可能是大导演J.阿瑟?兰克在某部电影首映式上留下的道具。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敲过那面锣了,可想而知,这阵巨响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跑出实验室,然后飞奔下楼梯,发现一个肥胖的男人正站在铜锣前,手里还拿着那根锤棒。
“验尸官。”他说。我觉得他可能是在做自我介绍吧。虽然他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但我马上认出他是达比医生,是莱西教区仅有的两个医生之一。
达比医生是那种典型的英国佬:红脸,双下巴,胃像撑满的船帆一样凸起在外。他穿着格子图案的背心,外面套着一件浅黄色的西服。手里提着医生常用的黑提包。去年,实验室发生了玻璃爆炸事故以后,他在我的手上缝了几针。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就是当时那个小女孩。即使他认出了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满怀期待地站在那里,活像一只闻到腥味的猎犬。
父亲仍然没有出现,道奇尔也不见了踪影。我知道菲莉和达菲根本不会对开饭锣做出任何反应(“我们才不当巴甫洛夫的实验品呢。”菲莉曾经这样说),莫利耶夫人则总是躲在自己的小厨房里。
“警察在菜园里,”我告诉他,“我来给你带路吧。”
我带着他走出大宅,进入阳光满溢的菜园。休伊特警长正蹲在黄瓜地里,检视着令人生厌的黑色鞋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望着我们。
“弗雷德,早上好,”他说,“我想最好还是让你来看一看。”
第一部分 第16节:馅饼的秘密(16)
拉瓦锡把它们称作“毒物之王”,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些名字,活像是一只闯进菜地的小猪。
“雄黄!”我大叫着,心里不断地回味着这种毒物的种种性质——尽管雄黄是种剧毒的物质,但我还是在想像中尽情地呼吸着它的气味。
“乙酸酮!波义耳烟气!糠醛!”
但今天这样的吼叫并不起作用,我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爸爸那里,一遍遍地回想着昨夜到今早的所见所闻。谁是那个可怜的老库帕——爸爸说被他们杀了的那个人?为什么爸爸没来吃早饭?他的缺席让我更加忧心了。爸爸总是对我们说早饭是“能量的最佳补充手段”,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耽误他吃早饭。
接着,我又想到了达芙妮读给我们听的那两段狄更斯小说:舌苔上出现的蓝绿两色。爸爸是不是和陌生人打斗,身上有餐桌上遮掩不住的伤痕呢?他是不是受到过范妮?斯奎尔斯描述的那些伤害:表征不明显的暴力侵害呢?也许那个红发男人遭遇到了这些侵害。这恰恰能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在现场发现血迹。这能不能说明爸爸就是那个杀人犯?难道是第二次举起了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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