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上午十点二十五分菲利佩?夏维尔?桑德斯?伦敦
自那以后就没有人在登记簿上签过字了。
他是从伦敦来的吗?休伊特警长言之凿凿地宣称死者来自挪威,他说错了吗?在我眼中,他和乔治王一样是个出言谨慎的人。
不过他说得没有那么明确:他只是说死者最近从挪威来,没有提到他去没去过伦敦。两种说法之间有着明显的差别。
还没等我回过味来,楼上突然传出一阵怒吼声。又是图利,又是那个无处不在的老图利。从他那苛责的话语中,我知道玛丽仍然在遭受着最无情的责骂。
“姑娘,不要这样看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时他踏着沉重的脚步从主楼梯上走了下来!再过几秒他就会看见我了。我正准备从前门冲出去,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径直停在了旅店的门口。出租车的顶棚上摆满了行李,一只三脚架的木头脚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图利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门口的这辆汽车上。
“彭伯顿先生来了,”他稍稍把声音降低了几度,“他来早了。孩子,我不是对你说过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吗?这次你得到教训了吧!你快去房间把脏床单换掉,我去把内德找来。”
我得趁此机会赶紧溜!我沿着挂满运动图片的长廊走出后门,来到了早晨来过的那个庭院里。
“内德!快来拿彭伯顿先生的行李!”
图利没一会儿就跟在我身后走进了后院。我一时间被明媚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马上发现内德并不在后院里。他一定是从卡车上卸完了货,到别的地方工作去了。
我想都没想就跳进了卡车的后车厢,蹲在地上,把身子藏在一大块奶酪的后面。
从两块圆形的奶酪之间我发现图利走进后院,四处打量着,不时用围裙擦拭着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他身上穿着酒保的衣服,我想旅店里的小酒吧一定已经开门了吧。
“内德!”他大声怒吼道。
在耀眼的阳光下根本看不清卡车里面的动静,我对这一点知道得很清楚。我只要把身体压低,保持安静就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
这时又有另外两个声音加入到了图利的怒吼中。
“图利,这回喝得可真尽兴,”一个人说,“多谢款待。”
“朋友,下回见,”这时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下周六老地方,不见不散!”
“告诉乔治他可以把输掉的裤衩拿回去,但不要告诉他裤衩在什么地方。”
男人们告别时开的玩笑听上去总是愚不可及,听起来没有任何幽默感,但是他们照样可以捶头顿足的哄堂大笑,为自己的幽默而沾沾自喜。过了一会儿,两个肥胖的男人坐进了驾驶室,我觉得车身猛地向下一沉。接着卡车的引擎轰鸣起来,开始慢慢地向后倒车。
在倒车的过程中,图利不断地张开、闭合着手掌,向卡车司机示意着卡车的后车门与院墙之间的距离。如果我现在跳下车,则一定会落在他的手掌心里。等卡车从旅馆的门楼驶上乡村公路以后,我再找机会逃脱吧。
卡车拐弯前,我又瞥了一眼旅店的后院。只见图利正健步走向后门,而我的那辆格拉迪斯则孤零零地靠在院墙边的木材堆上。
卡车猛地向右一转,接着便加速向前开去。我被突然倒下的温斯代尔干酪砸到了头,沿着坚硬的木地板滑到了车厢的另一头。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发现路两边的树篱飞快地向后退去,莱西教区不一会儿就在视野里消失了。
第二部分 第74节:馅饼的秘密(74)
“我渐渐发现当个平凡的人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庸才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像是涂上了一层保护色似的。老师既不会对你有过高的要求,也不会一天到晚督促你上进。这个简单的道理是我有生以来自己琢磨出来的第一条人生准则,对我日后的成长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
“我想,大约是在我入学后的第四个学期吧,我开始对周遭的事物产生了兴趣。像那个年岁的所有男孩一样,我对神秘的事物特别着迷。所以当舍监惠宁先生建议我们成立一个魔术趣味活动组的时候,我便一头扎了进去。
“惠宁先生算不上是一个玩魔术的老手,但他对魔术的态度却非常认真。有时他甚至显得有些笨拙,但丝毫不能影响他那迸发的表演热情。因此每当他在男孩们面前表演魔术的时候,我们从来都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
“他用了好几个晚上,教我们用手绢和几张带有斑点的彩色纸做道具把酒变成水;他还教会了我们‘大变活人’的把戏,如何让一张放在玻璃杯里的纸币顷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从他那里,我们知道了变魔术时插科打诨的重要性。他还教过我们如何让红桃A永远在牌堆的最下方。
“惠宁先生对男孩子们总是非常和蔼可亲,用‘慈爱’来描绘可能会更贴切些。虽然那时我们中间很少有人体会到惠宁先生赋予我们的款款深情。
“有一次,凯尔西校长让他在‘家长日’那天为众人举行一场魔术表演,希望通过此举为‘家长日’增添一些欢快的气氛。惠宁先生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表演的准备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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