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德放下手中的三明治,瞪大了眼睛看着玛丽莎。“我的上帝,你知道这话暗示了什么吗?”
“我没有暗示任何东西。”玛丽莎说。“而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人所共知的唯一的艾伯拉源在我们自己的特级控制实验室里。”
塔德不相信地摇摇头。
“塔德,”玛丽莎用坚定的语调说。“我要请你帮个忙。能不能向警卫部门要一份去年之内进出过特级控制实验室的人员名单呢?”
“我不愿意。”塔德说,仰靠回座椅。
“噢,别这样嘛!”玛丽莎说。“要一份名单又不会损害任何人的。我肯定你能想出一个要名单的理由来的。”
“要份名单是没有问题。”塔德说。“我们以前要过。我是不愿意鼓励你的那个异想天开的推论,更不愿意牵涉到你跟行政部门,尤其是跟杜布切克的关系当中去。”
“胡说八道。”玛丽莎说。“要一份名单哪有那么大的关系呢?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谁又会知道呢?”
“那倒也是。”塔德勉强地说。“只要你不给任何人看。”
“我当然不会了。”玛丽莎说,仿佛木已成舟了。“今天晚上去你公寓取名单,怎么样?”
“我想,行。”
玛丽莎朝塔德嫣然一笑。他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她一直很有把握他会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刚才的事再次证实了她的感觉。她心中更踏实了:还有一个忙要请他帮呢——再进一次特级控制实验室!
玛丽莎扳下手闸后才从红色的本田轿车里出来。这条街坡度极大,她不得不把前轮都转向街沿,以免意外。她和塔德出去过不少次,但这还是第一次来他的公寓。她登上正门的阶梯,费力地辨认塔德房间的蜂音器按钮。正是晚上九点光景,天已经黑了。
一见塔德,她就知道自己如愿以偿了。只要看他开门时笑容满面的样子就行了。
玛丽莎坐进松软厚实的沙发,期待着。塔德的一只大花猫过来在她腿上蹭来蹭去。
塔德仍得意洋洋地笑着,取出一份计算机打印出来的名单。“我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做出入人次的内部统计。”塔德说。“他们连眉毛也没抬一下就给了。”
翻到第一页,玛丽莎看出它记录了特级控制实验室每一个出入者的姓名,时间。用食指点著名字看下去,她只认出不多几个人来。出入最多的显然是塔德。
“人们都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CDC工作呢。”塔德哈哈地笑着说。
“真没想到名单有这么长。”玛丽莎抱怨说,一页一页翻下去。“这个单子上的人仍然都有出入权吗?”
塔德俯身越过玛丽莎的肩头扫了一眼。“翻回第一页。”
“这个家伙,”塔德指着一个名字说,“加斯顿·杜波伊斯没有了。他是世界卫生组织的,只来这儿访问几天。还有这个人,”塔德指着哈里·朗福德说,“哈佛的研究生,只在这儿做了一个专题研究。”
玛丽莎看到伍尔伯特上校的名字出现了好几次。类似的还有一个叫赫伯林的,在九月份出入频繁,以后却没再出现。玛丽莎问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赫伯林原来在这儿工作。”塔德解释说。“六个月之前他接受了另外一份工作。艾滋大恐慌带来大笔经费,所以近来学术性病毒学研究领域的流动性就多了。”
“他去了哪儿?”玛丽莎问,翻到下一页。
塔德耸耸肩。“我哪里知道。他本来想去迪特里克堡的。可是他跟伍尔伯特一直合不来。赫伯林人很聪明,但不好相处。传说他曾想谋取杜布切克的那个位置。幸好他没得到。不然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玛丽莎把名单翻到一月份那页,指出一个名字,格洛丽亚·弗伦奇。她在两个星期内出入了好几次。“她是什么人?”
“寄生虫病部的,偶尔用一下这个实验室,做昆虫媒介病毒的研究。”
玛丽莎卷起那份名单。
“满意了吧?”塔德说。
“出乎意料的满意。”玛丽莎承认说。“真感谢你的帮助。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非得你帮忙不可。”
“噢,别得寸进尺了。”塔德说。
“别紧张。”玛丽莎说。“你告诉过我,圣路易斯和菲尼克斯的艾伯拉都是一个种系的。我极想亲眼看看你是怎么判定的。”
“所有的资料都在特级控制实验室呀。”塔德嗫嚅道。
“那又怎么样呢?”
“你还没有出入权呢。”塔德提醒她。他知道下一步该是什么了。
“我没有得到许可去做研究。”玛丽莎说。“那只意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又是在别无他人的情况下,自然又当别论了。上次去了不也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对此塔德不得不同意。上次没事,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呢?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明确的指示,说不准带任何同事进实验室。万一事发,这也可以算一个借口。虽然他明知自己在被人利用,但玛丽莎的魅力是不易抵抗的。何况他很为自己的工作骄傲,也想在人前露一露。他相信玛丽莎看了会赞叹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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