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老远回头看时,史密斯先生和乌兰老阿妈仍站在那儿向他们挥着手,一时间,艾米丽有种想要冲回去,抱着老外公放声大哭的冲动,要知道她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外公的身旁。
“怎么,你的眼圈红了?”汗巴乌托看着她:“呵呵,这比离开英国你的家乡更难吗?”
说的也是,经过了这么几个月的长途跋涉,艾米丽较以前可是要坚强了很多,于是她赶紧抹了额头上的一把汗:“没有啊,是太阳刺的眼睛发痒。”她不好意思的掩饰着,伸手拉低了头上的草帽。
“呵呵……”汗巴乌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女孩感觉安慰了许多。
这时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了美妙的歌声,艾米丽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骑在马上的藏民,一边放羊一边唱着嘹亮的牧歌。
“他在唱什么呀。”艾米丽不禁被他的歌声所迷:“多么浑洒而动情啊。”
“他在向他心爱的姑娘表达他真诚的心意。”汗巴乌托说:“我们这里有句民谚:会说话就会唱歌,能走路就会跳舞。对他们而言,唱歌跳舞就跟挤奶放牧一样,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这样吧,我给你说个民间小故事,听不听?”
艾米丽真想要说个什么解解闷,虽然草原很美,但她还是提不起精神来,她多么希望外公能陪她一起去呀,可是他有他的事,心里难勉有些惆怅。
“幸亏刚才动作快,不然掉下来的眼泪早让那个黑小子给笑了去了。”她这样想着,心里暗自庆幸头上的那顶草帽。一听说汗巴乌托要给她讲故事,她这个故事大王乐了,顿时来了兴致。
“从前啊,在我们后藏有个叫乌酉的地方,有个头人叫康嘎德瓦。”小伙子慢悠悠地开讲了:“他在外到处寻欢作乐,却把自已的妻子桑姆珠玛丢在家里面,常年不闻不问。”
“这个坏了良心的家伙。”艾米丽忍不住骂了一句:“那桑姆珠玛一定是十分的痛苦喽。”
“是啊,所以她暗暗地爱上了庄园里善良的马夫次旦。”汗巴乌托接着说下去。
有一天,次旦正在井边饮马,桑姆珠玛走来,抓住打水的绳子,想跟他开开玩笑。
次旦心里发急,唱道:“阿佳桑姆珠玛啦,请你让开点,让开点!我不是老爷少爷,而是放马的奴隶,马不是一匹两匹,而是三千六百匹。”
桑姆珠玛赶紧放下桶绳,唱道:“哥哥马夫次旦呵,请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要什么老爷少爷,我想和你在一起。”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正赶上康嘎德瓦头人回来了。他听见桑姆珠玛唱的歌,不问青红皂白地对次旦说:“坏小子,老爷我不在的时候,你竟敢调戏我的老婆,看在你哥哥是我的管家,弟弟是我随从的份上,给你三天时间回家,有什么话说一说,有什么事办一办,今天一天,明后两天,大后天早晨太阳出山的时候,你到庄园里来见我。”
次旦感到非常委屈,但是跟老爷是讲不清楚的,哪怕你有一千张嘴巴。他回到家里,跟阿妈一起呆了一天,低着脑袋想了一天,抽着鼻烟闷了一天。
到第四天启明星升起来的时候,次旦便早早的起床,梳洗得干干净净,从房间里对阿妈唱道:“阿妈呵阿妈,请给我的马饮点水吧,这辈子我不会再麻烦您啦!阿妈呵阿妈,请给我的马喂点料吧,这辈子我不会再麻烦您啦!”
听了他的歌,阿妈心里非常纳闷,他知道儿子脾气倔,也不想多问,便替他饮过马,喂过料。
次旦来到院子里,又对阿妈唱道:“阿妈呵阿妈,请把我过节的衣服拿出来吧,过去我没穿过,今天我要穿哪!阿妈呵阿妈,请把我订婚的戒指拿出来吧,过去我没有戴过,今天我要戴啊!”
次旦把过节的衣服、订婚的戒指,一样一样地装在马褡子里,准备上马动身。谁知他的马在地上打滚,怎么也不肯起来,次旦拍拍马背,唱道:好马罗林交交呵,别睡,请起来吧,要不,就赶不上好时辰啦!
马儿从地上爬起来,次旦骑了上去。马还不停地创着蹄子,眼泪象下雨一样掉落。次旦摸着马鬃,唱道:好马罗林交交呵,别哭,请高兴点吧,要不,我的心更难过啦!
这时候,阿妈实在憋不住啦,一把抱住次旦的腿,流着眼泪问:次旦呵次旦,你是不是偷了东西?你是不是说了假话?有事不跟阿妈说跟谁说呀?有话不跟阿妈讲跟谁讲啊?
次旦拉着阿妈的手,在自已的额头上碰了三次,痛心地回答道:阿妈呀阿妈,你儿子没有偷过东西,你儿子没有说过假话,只是阿佳桑姆珠玛,对我唱了一支歌呀……
阿妈一听,吓得昏倒在地,好久好久没有苏醒过来。
当太阳从雪山升起的时候,次旦骑马来到头人的庄园,老爷康嘎德瓦正在麦场上等着他,周围四邻的百姓也被叫来围观。康嘎德瓦威风十足地坐在垫子上,命令次旦当管家的哥哥和当随从的弟弟,动手把次旦杀死。
次旦已经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呵呵呵地笑了。他打开马褡子,拿出过节穿的衣服,唱道:这件獭皮边的藏袍,送给同胞的哥哥你;这条新氇氆的裤子,留给至亲的弟弟穿。麻烦你俩来杀我,这算一点手续钱。这顶金花的帽子,送给同胞的哥哥你;这双绣花的藏靴,留给至亲的弟弟穿。麻烦你俩来动手,这算一点报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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