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点白的?”李汉魂手持红酒瓶问。
“花甲一过,就把白酒戒了。”常诚拿起杯承受红酒。
“我外力这么大,白酒还是戒不了。”李汉魂给邢天倒酒时说,“院士无因戒酒,实在佩服。”
“别院士、院士的,我听上去很像是诽谤。”常诚与两人碰杯,“世上有两样东西不饶人:节气不饶人、岁数不饶人。还是主席说得好,外因要通过内因起作用。另外,你还在第一线工作,应酬是难免的。我已经退居二线,甚至三线。”
“三线?”李汉魂显然没有听懂。
“三线就是无线。”常诚喝了一大口,“所以不用应酬了。”
李汉魂示意常诚吃菜。
常诚分别吃了一点后,由衷地说:“好吃。好吃。还是老三样好吃。”
“以前我与老常在一起的时候,最高档次的接待,就是这老三样中出现一样。要是全出现,那就是过年了。”李汉魂怕邢天不解,继续解释,“除去青菜。青菜在任何时候,都是没有的。以粮为纲嘛!”
“沧海桑田。当年的最尊贵,现在连台面都上不了了。”常诚显然很喜欢吃这些东西,“我到什么地方去,人家若是问我喜欢吃什么,我就说这三样。结果后来才知道,除去花生米外,别的东西不是因为价格太低,就是因为不健康,全被淘汰了。即使是花生米,也改成水煮醋泡了。倘若你要,他们就得出去给你专门找。你这儿常备?”见李汉魂点头,他又说:“这怕是因为你是这里最高首长的原因。等哪天你一退休,我保证人亡政息。”“您退休了,还可以著书立说。我退休了,就专门弄这些东西吃。”李汉魂笑着说。
邢天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感觉到与这些幽默的人吃饭,是一种享受。
见到焦总后,周密首先为自己女儿的事,给对方带来的麻烦表示歉意。焦总很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不过是个小警察而已。本不想接见,后来想想,或许能给你老弟提供些帮助,就见了。小警察还真不客气,一副官腔官派,基本道理都不懂。”
“就是。”周密附和道,“刑不上大夫!”焦总之所以喜欢周密,除去是球友外,还有他的机敏:总能说出你想说,可不便说的话。“所以我就给他来了个‘礼不下庶人’!”他看看手表,“你有事?”
“不知近来发生的事,对未来的期货铜走势,有没有影响?”周密当然不会提许冰声的名字。单位就是中国人的“大家”,家里死了人,肯定不是好事。
“会有什么事呢?”焦总反问后自己来回答,“市场是公平的,市场是最有效率的。一句话,市场是逐利的。一有利益,那些资本大鳄就会闻风而来。没错。他们作为个体,确实很庞大。比方索罗斯、比方巴菲特。可我们,”焦总指指自己,“我们代表国家。或者说,我们是国家的代表。”
“焦总能给我们这些小民一些阳光雨露吗?”周密懂得越是谦恭就越能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日前,铜的价格有些上升。我在国内市场上,不过抛售了区区两万吨铜。价格就应声而落。我想他们应该明白:我们的国家,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经济体。如果非要跟我们对着干,哼!”焦总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说,“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他顿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想我已经说清楚了。”
虽然焦总用的不是疑问句,周密还是连声回答:“说清楚了。说清楚了。”
“北方有句俗话:好吃莫过饺子,舒服莫过澡子。”饺子端上来后,李汉魂招呼道,“趁热吃。”
“我不同意你的理论。好吃莫过顺口,舒服莫过随便。”常诚边吃边说。
“那你就别吃啊!”李汉魂难得地开玩笑。
“我是说你的理论缺乏普适性。我并没说饺子不好吃。”常诚吃了三个之后,就放下了筷子。李汉魂赶紧说:“我收回刚才的话。”
“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不吃了。是吃不下去了。”常诚拿起还剩一小半的酒瓶晃晃,“遥想你我当年,一人一瓶地瓜烧,不在话下。”他很感伤地说,“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李汉魂等常诚的感伤情绪过去后说:“记得去年,常兄刚刚退下来的时候,我邀请你来。你说你一辈子跑够了。退休之后,不出北京一步。”
“我孤身一人,要出门就要有随员。有随员就要有接待。我生平就厌恶没完没了的宴会。所以就作出了上述决定。”
“那为什么又改了初衷了呢?”(敬请关注《巅峰对决》--45)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45)“小老弟不是外人,我就把话全说了吧。”常诚稍微放松了一下,“前些时候,我检查身体。发现,”他指指自己的头,“这里面长了一个很麻烦的东西。”他制止要说话的李汉魂,“你不用怀疑是不是搞错了。解放军总医院最好的大夫诊断的,‘非霍奇金氏淋巴细胞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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