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对决_钟道新/钟小骏【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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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冲走了一切痕迹。 “无功而返。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秦川很沮丧地说。 “怎么能说是无功而返呢?”邢天不同意。 “秦队无功,我却有过。”华天雪的脸色苍白。 “功劳大大的!”邢天说着打开了电子地图,“一个犯罪嫌疑人要犯罪,尤其是这种重罪,必定要选择一个熟悉的地方。黑森林超市、绿地超市、大华超市,北环路电话亭、废弃铁路。这个人一定在这个范围中间。”邢天用光电笔,在屏幕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地区当中,与心理画像相近的人能有几个?” 秦川感到豁然开朗:他们做了很多前期的工作,名单已经基本构成。“咱们现在就组织人,来个拉网式搜查!” “就是查完,钱也不一定找得着!”华天雪依旧很沮丧。 “人在,钱就在。”秦川安慰道。 “经常是罪犯抓住了,钱也没有了。”华天雪知道这是在安慰她。 “那是小钱。而且是人民币。”蒋勋说,“五十万美金,想花也花不完!”蒋勋说,“他就是想从银行汇,也不容易:根据新颁布的《反洗钱法》,大宗可疑的汇款,要经过审查。” “咱们这有地下钱庄,把钱往里面一放,就走了。”华天雪不肯离开固有思路。 邢天没有参加讨论,每人分一张名单,命令分成四个小组,分别搜查。

  秦川一路,到了秋枫别墅。 从户籍、身份登记上,无法看到有无狗,更看不到有无女主人。有人法律上有太太,实际上没有。有人法律上没有,实际上却不止一个。所以,必须借助于小区的物业公司。 保安负责人一看开列的条件,立刻就说:“这不是特氟龙先生吗?”见秦川不懂,他解释道:“这位先生姓方名城。房子说是借别人的,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原主人来过。他特别不爱说话,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而且穿得特别讲究,一尘不染,所以我们都叫他特氟龙先生。”(敬请关注《巅峰对决》--19)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19)秦川这才明白“特氟龙”是不粘锅的涂料。他立刻让保安带路,来到十二号别墅。   秦川等很警惕地敲门。   没有回应。   于是,他请示后,准备破门而入。这时保安说,有一把维修用的钥匙。于是,顺利地将门打开。   一切真相大白:一排K牌婴儿奶粉罐头;大约半公斤秋水仙碱;若干支枪;更重要的是华天雪扔下去的“那包钱”,也在角落里。   随同邢天一起赶来的华天雪一看就高兴得跳起来,直接奔了过去。过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包裹,被利刃切开了一个角。从这里可以看出,里面都是裁得很好的画报纸。“被调包了!”她无比悔恨地说。   “他干吗这么做?”蒋勋蹲下来,仔细地查看那包钱。   “有这个必要吗?”邢天也笑眯眯地问。   华天雪疑惑地看着邢天,好一会儿才说:“我本来拿着的就是假钱?”见他点头,她差一点高兴地说出“你真坏”!但想想此乃工作场合,不合适,就没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 “没有这个必要。你怀揣着假钞,就做不出真的样子来。万一被K察觉。岂非误了大事?”邢天这个回答,并不是全部:现在这个社会,几乎人人都知道信息是最有价值的硬通货。“贩卖者”充斥。谢明明一方就不用说了:从开具票据到银行兑换钞票、到包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经手。就是自己这方,也很难说。当然,不会有人故意“出卖”,但无意中走漏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所以,他连李汉魂都没有告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秦川搜查了整个房间,竟然连一点有关K的信息也没有。电脑里也是干干净净的。他不相信,意欲重新组织搜查。听邢天说没必要,他不服气,“有一次,我协助经济侦查大队,破一个诈骗案。这个案子的主犯,利用‘交巨款,包上名牌大学,上不了就退款’的办法,诈骗了八百多万。但就在高考前夕,人间蒸发了。也是一张相片都没有留下。但我就是不信。反复搜查。最后,在一名雇员的手机里面,找到了这小子的照片。虽然很模糊,但也足够了。”

  “那你就试一试。试一试并不犯法。”邢天坐到一张舒适的沙发上,“顺便看一看,有没有女性的痕迹。”      两个小时的精密搜查后,只在一幅俄罗斯风景油画的后面,找到一张写有若干地址的A4打印纸--这些地址,只有街道名称和门牌,并没有具体的城市。   蒋勋的便携式电脑中,有一张全国的电子地图。他很快就在地图上查出了这些地址分别是武汉、广州、哈尔滨。   邢天看都不看:这显然是疑兵之计。“他不会把这么明显的东西忘在这里。”   蒋勋有些不服,“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邢天当然不会直接反驳,“你可以请这些城市的同志们协助调查。”   “请赵教授吧?”秦川所说的赵教授,是著名的画像专家,协助侦破无数大案。 邢天点头后说:“咱们就在这个地方开一个会吧。这地方比咱们的办公室舒服。”等众人坐定之后,他作了一个长篇的分析。“第一,K可能出身于一个讲求计划、精细的家庭。这样的家庭,很可能是知识分子,也可能是干部。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蒋勋不同意此分析,“现如今的干部,不是知识分子,根本就当不上。”   “你把时间坐标弄混了。我说的是K的家庭。”邢天纠正完后,又说,“第二,这个家庭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按照物业的说法,K只有三十多岁。那么他的父亲,应该在六十岁左右。那么会是什么问题呢?”   蒋勋随口回答:“政治问题?”   秦川训斥道:“说话要用脑子:改革开放之后,很少有人因为政治问题出事。”他转向邢天,“应该是经济问题。或许是男女问题?”   “有男女问题,通常都有经济问题。”邢天一顿,“后来他发愤读书。最后在一个单位,担任了重要职务。这个单位不是IT,就是金融。这个时候,他在童年、少年时期的旧伤,我指的是心理创伤,复发。结果……”   蒋勋抢着回答:“出了情感问题加经济问题。”   邢天慢慢地摆手,“只有经济问题。而且是比较大的经济问题。随后,他就在监狱里服刑。这应该是一个刑期不少于十年的徒刑。在监狱里,他学会了钳工。”他摆弄着手中的K牌奶粉,“于是,他成了一个不错的钳工。与此同时,仇恨在他心中积蓄。八年后,也许是七年,但不会少于五年,他出狱了。有一笔钱,是他没有交代的。就像基督山伯爵的钱一样,藏在了某个地方。他就用这笔钱,租用了这个地方。他没有正当的工作:不是不能干,而是不想干。他想干的就是报复。” “报复谁?”华天雪问。   “报复社会!”邢天很肯定地回答,“所以他才采用了这种犯罪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罪’指的就是那种‘无特定对象’的犯罪。杨六犯罪,目标是马飞。王从军犯罪,目标是马坚。而K的目标,则是一切人。这是最危险的罪犯。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有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报复是动机。他要向社会宣战,他要控制这个社会。”   “这怎么可能?”蒋勋不解。   “希特勒就真心地以为,他能够控制这个世界。”邢天说,“他是一个谁也不相信的人。他是一个孤独的人。”   “女人呢?他总应该有女人吧?”华天雪问。   “他的教养,或许还有前辈的教训,使得他不会在低级的娱乐场所寻找。他的多疑,使得他不会像谢明明那样,只看外表与身份。但他一定有!”邢天好像在说服自己,“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如果长期地自我禁锢,会疯掉的!”   “在哪儿?”秦川从来务实。   “在哪我不知道。”邢天慢慢地说,“但一定存在。”   “保安和邻居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在这儿出现。”蒋勋说。   “他不会让她在这里出现的。”邢天环顾四周,“一点仓皇出逃的迹象都没有。一切都像诺曼底登陆一样,是计划好的。这位女士也一样。他是把她当作手、工具、备用藏身地来使用的。”他看大家,“你们说,她应该在哪儿?”   “您的思路太快,我们跟不上。”蒋勋说。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方向。”邢天打开地图,“就在和咱们认定的这片区域相反的方向。”   “有道理。”蒋勋看着地图说,“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公燕子给自己找的二房,都是与‘正房’巢穴所在的相反方向。”   “你是个泛性论者!”华天雪虽然是医生,但不喜欢人谈论性。 “什么样的女人?”秦川见邢天不语,着急地问。   “K不肯与人同住,说明他不相信任何人。发现警方介入后逃跑,一定躲在一个女人处。”邢天说。   “为什么不是男人?”蒋勋问。   “刘邦兵败,逃到韩信的军营。谎称自己是汉王使者,进了军营,把调兵的印信符节拿到手,才去见韩信。你们知道为什么?”邢天见没人回答,就自己说,“他怕韩信趁机害他。小人结党,反目成仇是家常便饭。尤其当你处于危难时刻。倘若你身上还有点钱的话,那你就死定了!”邢天说。   “那他的女友就不会害他?”   “她或许相信爱情。”邢天回答。   “你不是说K是个无情的人吗?”   “他无情,不等于他的女友就不相信爱情。信息不对称。现在,我来形容一下这个女人。”邢天说,“这个女人多次往返美国。最近去过夏威夷。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不会再大了。也不会再小了。再小就无法承担任务。单身,这不言而喻。不会住别墅。应该是一套高级公寓。就在这一带。”他再一次指点地图。      卞宇--也就是K先生--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猛地翻身跃起。一看是贺燕,就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贺燕坐到床上,举起了双脚,“我是光着脚进来的。又有羊毛地毯。”   “我感到一束光压力。” “直接射到你的背上?”贺燕确实如邢天所分析:不到三十岁。  “而且穿透我的心。”卞宇从来不相信爱情。他的父亲,毕业于一所著名的军事工程学院。而且是在“文革”前。这个阶段的大学生,极为珍贵。就算你不想做官,也起码可以做到处长。其父自然也顺理成章地官至正厅级,执掌着一家大型的机械进出口公司。而且马上就要调任省进出口委员会主任--这通常都是副省长之序曲--可就在这时,出事了。原因很简单:一个俗称“相好”的女人,要一些外汇额度。当时,人民币换成外币,需要指标。指标的学名,就叫额度。其父自然大笔一挥,批给了她。而她的妹妹,在“倒”额度的时候,出了事。她用这笔外汇,从南美一个国家,给云南一家烟厂进口弗吉尼亚烟草时,以次充好,被海关查获,锒铛入狱。其父的结果仅仅被免职。要知道,当时的《刑法》有“投机倒把罪”。这是一个法学界称为“口袋罪”的罪名,连“星期天工程师”都可以装进去。这算是法外开恩了。可其父却因此郁郁而终。他因此彻底埋葬了爱情。   “你的心,没有东西能穿透!”贺燕虽然已经“跟”了卞宇三年,可总觉得一点不了解他。   “惟有爱情可以。”卞宇埋葬了爱情,却没有埋葬“爱情”这个词。 这个词的威力果然不小。贺燕抚摸着卞宇的胳膊,“我就喜欢你的肌肉。就和大黑鱼一样,一天到晚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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