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当时睡着了,要具体说,还真不好说。”
“大范围?知道是在哪个省吗?”
“……”
“不会吧?连在哪个省都不知道啊?”
“我……跟老黄一上飞机……就是黄院长啊,睡熟了之后的事情都记得很模糊。不过中途转了好几趟机,换了好几次车,到最后一个他们的部门所在地,老黄又说我病情恶化,把我胡里胡涂弄到这里来。说起来,我倒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啊!”金惠生叫道,“我也一样!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意识模糊了呢。”
“怎么回事?”
金惠生道:“当时在医院住下,忽然有一天觉得身体不适,然后就有医生模样的人被护士领来给我做检查,下病危通知。接下来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他们爱说什么做什么都由得他们。最后记得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这里了。”
“如此说来,”我道,“我们的情况其实都是一样的。稍微有点区别是我意识全无,而你们在过程中间断的有点模糊的意识而已。”
“不,”罗卫民道,“我们都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到这里来的。我们来这里的时候,都昏迷了一段时间,上一个记忆还在外面,下一个记忆就是睁眼在病床上了。”
“难道是……拐卖?”金惠生道。
我哭笑不得,却只能点头:“我看多半是这样。”拐卖人口案子我也办过,多是年轻的女孩或者小孩子。我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被拐卖的那一天。记得上一回解救了一个被卖进山里当媳妇的女孩,一问居然还是研究生,被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民卖了。当时心里好不鄙夷,心里嘀咕这研究生这么多年书都读进狗脑袋里去了。现在的我却只能想连警察都能被拐卖,这么多年刑警原来都是狗当的。
“不对吧,”金惠生道,“哪有拐卖大男人的道理。再说,我们的病都是事实不是?”
“不是通常意义的拐卖,但是我们被诱拐到这里并被软禁一样控制起来是肯定的,”我从怀里拿出那本《医务人员须知》小册子,“特殊!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二人争着拿起翻看。我继续道:“毫无疑问,我们三人身上有种特殊的共同点,所以才会被像被拐卖一样弄到这里来。我们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我们依然有机会推测,从这个我们的共同点入手。准确的说,是我们四人,包括老刘。”
“还有他?你不是说他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是的。但尽管是这样,他毕竟也是病人之一。这个共同点我揣摩了许久,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从事不同的职业,经历、性格、年龄都没有共同之处。我们共同的显然不会是因为我们都是人或者都是男人,而是我们的病。我们身上唯一能找到的共同点是,我们都是病人。由于我昏迷了很久,我不能够确切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所以我必须要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病?”
金罗二人对视一眼,金惠生道:“最先说是消化系统的毛病,却检查了几次,也没有个所以然。换了几家医院,都说是胃病。我总觉得他们说话有点不清不楚,所以后来自己偷偷看了化验单,发现是食道癌,而且扩散到了咽喉。”
“他们是谁?”
“其他医院的医生。后来我经其中一个医生介绍,才找到这一家来。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一个人胡里胡涂,被化验单上食道癌给吓蒙了,也根本没留意这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就答应了。”
罗卫民道:“我也不清楚我的毛病在哪儿。我甚至觉得自己没啥大毛病,除了有时候有点头痛。后来跟黄院长一说,他说他有个地方环境好,检验条件也很好,说不定可以给我治好。我跟他来到这里之后,他把我检查了半天,反而什么也不说了。偶尔碰上一回,也只给我说什么再观察观察之类的敷衍话。现在想起来,难道也是……癌症?”
我一愣,我后脑的剧痛……难道也是肿瘤引起的?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直都没感觉的我会在失去意识之前那一刻、在曲建向我开枪的那一瞬间突然发病,并因此而救了我自己一命。
这样的巧合,未免太过玄妙,何况就算如此,那么之前周队的那些可疑的动作又怎么解释呢?
我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么多。毕竟周队与驷驖的事情距离现在的我如同是上一个世纪的,或者另一个世界的——甚至是上辈子的事情,我不吉利地想到,现在的问题主要还是弄清自己现在处境再做打算。通过刚才金罗二人的叙述和表现,我可以基本断定他们没有骗我,都是和我一样的受害者。于是我开口给金罗二人分析,也是给自己理清思路:“老刘失踪的那天,正是护士们开始古怪的不再频繁出现的那天,也正是医院大乱、小李护士失踪的后一天。而就在这么同一天,我们所有人的病情都突然加重到了病床都下不了的地步,我记得没错吧?”
两人点头表示同意,我又道:“我们的病情反应各不相同。我的毛病在眼睛,金惠生你的在消化道,而罗卫民你没有明显的症状。而就这样的毛病却居然在同一时间恶化或者好转,难道不值得怀疑吗?而与此同时,就在小李失踪被确认而老刘也失踪的时候,没有护士们向我们提及老刘的事情,而在此同时,楼下的那人也不嚎叫了。这种一系列的巧合,未免又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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