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今晚那对男女没有找乐子?还是金惠生已经被别人制服了?还是他也睡着了?
不对,约定好金惠生一不对头就应该出声示警的,现在看来,也许那对男女没有出现。
还有这个梦,怎么会反复出现?这说明什么问题?
从水里探出头来?我摇摇头,心里不由有些好笑,我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思维?
上回那个梦,似乎也是曹护,从湖水里探出脸来。
再上回,是张家康的脸,从湖水里探出来。
我站在房间里,心神不定地胡思乱想。今夜居然有些星光,投射出我的影子在墙上,真是难得。对了,我忽然想到,在那一次,在我醒来之后,张家康的脸居然还在我的视觉上残留了好一阵子。为此我困惑了许久,但上一回曹护的脸,却又没出现什么残留之类的事情。
我的眼睛真有毛病。上回是在那边那个房间,但房间布局都一样。我记得是靠外面的那个窗框后面看到张家康的——我下意识地一扭头,毕生难忘的景象出现在我眼睛里!
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孔,如同曹护临死的模样,赫然出现在窗户外面。
一张翻倒的脸,他正瞪着我!
我猛地闭上眼,又睁开,再闭上眼揉搓。
不!不是幻觉!那里有个人!那个人死在我窗户外面!
那人以极端可怕的面部表情,死不瞑目地瞪着我。他的脸是翻转的,整个躯干被倒挂在窗外的大树上。他的下巴在上,眼睛在下,眼睛倒吊着瞪着我,不知道是因为眼睑因为重力而张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罗卫民的发现,让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或者说,让事情朝着更加邪恶的方向发展。
在我吓得哆嗦成一团、大声惨叫之后,第一个冲进门来的是饿得几乎没有力气的金惠生。
显然,他的胆囊比他的舌头以及我的胆囊中用得多。虽然其实他看起来也很激动,直喘粗气,额头冒着冷汗,但在我还六神无主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将还缠绕在我肩膀的干粮以及腰间的水瓶子之类的东西解下来,一股脑塞到床下去。
这样,当值班的护士,赵护和孙护冲进来的时候,我就像任何一个规规矩矩养病却被可怖的场景吓傻的病人一样正常。
不过孙护却不太正常,她只看了那张脸一眼,立即晕倒在地。
我立即有不好的预感,这个人,难道是那司机?
他怎么会被倒挂在树上?并且以极端可怕的表情死去,犹如曹护的死亡。
场面混乱到不可收拾,我在激动异常的情绪里,无法准确地回忆起当时的确切情景。但依稀记得,赵护比上回发现曹护尸体好了不少,没有被吓傻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愣。也许是因为上回曹护的事让大家都有了心里铺垫一样,所以当荣锋再次带一干人等冲上楼来之后,大家并没有如何的慌乱。甚至罗卫民也从另一条走廊赶了过来,在门边探头探脑。
“是张德全。”赵护扶着还瘫软的孙护,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对荣锋道。
荣锋无言地点了点头。
金惠生小声道:“是司机?孙护的那什么?”
赵护点点头,继而张张嘴,却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金惠生看向我,摇了摇头,不发一言。我混乱的脑袋里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后来冷静下来,我想他应该是说出逃的事情暂时得告一段落了。
但当荣锋等人让我沉静下来、并询问完我的所见之后,却是我暗中防备的罗卫民摸进门来。
凌晨的深山,夜空依然霸占着大半个天空。只有一点点不太引人注意的亮光在密林那一段朦胧呈现。我完全无法入睡,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亮的过程。依然是个阴天,天空阴云密布,昨晚些微的星光犹如曾经一度出现过的、可以脱逃的希望,再次被深不可测的乌云遮住,并一心打算再不浮面的样子。我将枕头竖起来,斜靠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刚才那个叫张德全的司机倒挂在的树丫上。
现在想来,应该是他的右脚踝关节卡在了粗如手臂的树杈之间,脸刚好在我的窗户外面。将他的尸体取下来不是在我的房间进行的,而是大费周章的从外面以锯树干的方式才将人取下来。
因为我的房间,窗户上是焊死的铁条牢牢封闭住的。
张德全那家伙四肢抽搐痉挛,尸体是因为痉挛的脚变形才卡在树杈上的。否则的话,我还没有这么幸运欣赏这一惊悚场面,至少不会是第一时间。
守候一晚,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他的出现,不过显然和我期望的方式有相当的差距。
“唔!”门一声轻响,罗卫民悄悄地闪身进来。
“没睡呢?”他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道:“喂,没被吓坏了吧?”
“还好。不过这样下去估计在那个什么怪病还没来得及结果我之前,我就会先死在心脏病脑溢血之类的病手里了。”
“看那家伙的样子,这回不用解剖大家都能明白他是怎么死的了。”
“如果一个人半夜三更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满脸狰狞手指痉挛地倒挂在面前,”我道,“结论确实不用做太多推理。你怎么不睡了?”
“吓,出了这种事,谁他妈还睡得下去就不是人了。我回房间在床上倒腾了半天,脑袋里面全是那家伙的脸。趁她们交班的时候我偷偷溜出来,来看看你,我估计你也没睡。”罗卫民的脸色看来也相当的不好,看来接连出了这种事情,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发怵。胆子再大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接二连三的,估计也会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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