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厚的门,以及外面雷雨声的骚扰,声音并不大,但非常清晰。
是赵护!
不止赵护一人在里面!
我大吃一惊,难道赵护的计划被人发现了?将耳朵拼命地贴在门缝上,指望听到多一些的东西。果然,一阵沉寂之后,赵护说道:“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要拿,你来拿好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
言语中带着哭腔,充满了悲愤。
这是……
“你说得不错,”赵护道,“这是命,这是命,逃不掉的,我就知道是这样。孙兰也是一样,谁都一样的。我给你,我不反抗,你想要就来吧……”声音逐渐低沉,音量逐渐小到我听不到了。
接着是一阵肢体碰撞,赵护似乎有过挣扎?但我没有听到呻吟声,只听到一人沉重的呼吸声。那很明显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混蛋!赵护是被逼奸在里面!我愤怒得不能自已,几乎要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将那不知名的家伙卵蛋踢爆。
但最后关头我还是没有动作。这事我想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在当时,我不由想起我由于害怕青溪在我药里安排东西,让我逐渐恢复健康的身体恶化,所以停止服药的事。事实证明这种冲动的决定鲁莽而又愚蠢。
不能再鲁莽行事了!一切以逃出去为核心。这就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全部。
至于眼见着赵护被人凌辱……
作为一个警察这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但最为一个病人,一个囚徒,一个明知道赵护不会带来太大帮助的同谋,则是可以容忍的。这是当时我给自己的理由。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错误了。
门里那男人很快呼吸声就缓和了。这么快就完事了?通共也就两分钟吧。我摇摇头,退到餐厅里面。
如法炮制,这一回,看看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总可以吧。即便看不到这个男人是谁,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赵护还在里面。问她也可以知道答案。我咬牙切齿地想,事后一定要想个法子折磨这个欺负女人的没用东西。
现在想来,面对一个照料自己良久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护士,面对一个已经决定把一切告知并将性命交给自己的妇女,被人如此侵犯凌辱,选择退到门后的我自己,也未必逃得过懦夫二字。
我依然选择了和上回一样的角度,在门缝的斜后方,可以看见从厕所走出来的人的侧背面。我决定待那个男人一走出来,我就赶紧到厕所里去。我不由想到,但愿赵护不会被奸杀吧……
“轰隆!”又是一声炸雷,伴随着几乎同时出现的白光闪过我的头顶。
我差点心脏被炸雷炸停,不由地张大嘴喘气。
忽然,走廊另一边传来脚步声。又有人来!
在一团漆黑的餐厅里,我的后背的肌肉忽然没来由的全部紧张起来。
危险的本能反应!我没有时间考虑,猛然往后退开几步,钻进一张桌子下面。
下一秒钟,餐厅门被推开。
来人竟然是金惠生。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就将房门虚掩好,然后蹲在我原来的位置上。
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神经质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又扭头回去。
咦?
怎么像上回我的动作?
原来在这个位置,他是看不见的。我不由想到,上一回我也是有同样的感觉,总感觉被人注视着。那么是不是上一回餐桌下面确实还有另一个人呢?
我的后背开始发凉。但金惠生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餐厅里来做和我一模一样的事,虽然我曾经告诉过他上回我是怎么藏的。于是我走上前去,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巴。
“别动,是我。”听到我的话,看到我的脸,他也不再挣扎。我放开他,他道:“老天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隆隆雷声响过,我的解释他没有听见。他叫道:“什么?”
我大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起来上厕所,发现门锁的。就回头去罗卫民那边上,谁知道走到护士值班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去那边厕所撒尿,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头,就跑回来了。”他嘶哑着嗓子在爆雷中解释道。
我道:“那刚才在护士值班室那边你咳嗽了?”
“对,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咳嗽,我是被咳嗽咳醒的!刚才一路走过去也在咳嗽。厕所门是你锁上的?那两个人呢?”
我将嘴放在他耳边,越是讲,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妈的,是那个叫李沧海的混蛋!操他姥姥的!”除此之外,金惠生还咒骂着些什么。但到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可想。
我和金惠生一上一下,我站着,他蹲着,从门缝里以斜角的方式监视着走廊。雷雨越发疯狂起来,在这个可怕到荒诞的夜晚里,老天也开始发泄着它的怒气。我和金惠生都不说话。我们甚至听不到厕所门到底打开没有。基本上来说,在这样的环境里,耳朵是已经报废了的器官。剩下只能全凭眼睛了。
接着我看见了一件我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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