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痛苦,又很高兴。在矛盾中,我知道,我死不了了。
但是自从黄景亮要我做好陪你睡觉的准备的时候,我感到事情开始不对。
开始我拒绝,而后,吕华在某一天通知我必须马上行动的时候,我愤怒了。我给了他一耳光,因为他要中断给我丈夫治疗做威胁。
但我还是照办了,虽然那天没有成功。
我想,我不是好女人吧。自己的丈夫还在病榻上,而我却……
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你不知道我哭了多少次。
他要我做的事,本是我想做的。
可如果你知道的话,会怎么想我?
以致于黄景亮变态的让我在摄像头下面来和你上床,我也无所谓了。
可你的安慰和体谅,让我的无所谓也粉碎了。当我的脑袋已经空白一片,连自己干什么也不在去想,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行动。吕华等人胁迫我和他们一起走,而被泥石流吞没,荣锋救下我回来,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高兴。
但你的表情,差点杀掉我,你知道么?幸好后来你的安慰,你的柔情,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是真地爱你。
只想跟着你,死心塌地,地老天荒。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让我们过。
仅有的美好的回忆,都是在病床边上的。
也许,因为是我是坏女人吧。
刚有的希望,又破灭了。
荣锋说,实验失败了。
我不知道他还救我到楼上来干什么,我只想下楼去守着你。可是我的力气没他大,只好先被他抢上楼来。
我还能看见你吗?亲爱的?
你醒了吗?
那些怪物都在楼下,你害怕吗?
荣锋在骂我哭得他心烦了,说我晦气。他在担心他会死。
纸也不够了。
只能先到这里。我想,其实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至少我们会死在一起了。
永远爱你。
吻你。
青字。”
现在是2007年7月14日,外面下着雨。
荣锋和陈青,始终不知所终。
荣锋和陈青,一定是没有幸免。因为如果他们幸免,没有理由不下楼来找我,也没有理由不在留言上说明。
何况,就算他们出来了,被反锁上的电脑房,如何解释呢?
再一个密室吗?
房门在里面上锁并,抵死;留下显然不是伪作的遗书;窗户的铁栅栏坚固如常;房间完好没有任何破绽……
人不见了。
是密室。
看到这最后的密室,我惨然大笑,却笑不出声,犹如在恶梦中。
这个密室,无解的。
这几天,断断续续的,我记下了发生的事情,以及最后把荣锋和陈青的留言打上来。
电脑居然还能用,因为我一共找到了七八个电脑用的停电宝。
另外,在楼下的电脑里,我找到了关于我自己的一些资料,也抄上来放在一起。
三天来,连续发生了三次山体滑坡,让本来就已经放弃的我彻底断了出去寻路的念头。
山体滑坡直接将建筑摧毁了。整个建筑的走廊不复存在。现在,我被困在几间房子的空间里。幸好提早准备,将楼下的葡萄糖和药拿了过来。这两天,一直没有吃东西,光喝葡萄糖水来的。哦,没有什么楼下了。楼下已经被淹没在山体滑坡下来的土当中。
太累了。
精力大不如前。
后脑一痛就想到张在自己体内,就想发狂。抗排斥的药在吃,吃一顿没一顿,总是记不住。也没多大必要。如果不是因为要记最后这篇日记的话,我想我早就用过量的肾上腺素自己给自己注射来自行了断了。
现在记完了,葡萄糖也喝完了。
一切都完了。
山又在轰轰作响。似乎又是一次泥石流。
不知道这一回会不会直接将我和青渓疗养院最后残存的部分带走。
真是奇怪,这两天,却一直没有幽灵来找我的麻烦。我也没有在梦中出入阴间。我在想,罗卫民临死前说的,无辜者不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一直不死,难道说,其他人都不是无辜,我一个人无辜吗?
或者,我仍是要死的?
记得荣锋说,张家康曾总结,强烈排斥,使得地面出现大火大水以及其它异象。那么,这么大的山洪,是否是由于我们这些人引起的呢?
不得而知。
罗卫民在密室解开之后,还不停说那滩水响动,我以为是说密室的,以为他受刺激太大了,一直转不过弯来。其实现在想来,他说的应该是阴间听到的声音。他早就听出那不是正常的水声了。
很怀念和我患难与共的金惠生和罗卫民,尤其是在最后,金惠生离开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也很怀念荣锋。
最怀念的,当然是陈青。
每次想到她,总是胸中一阵剧痛。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是不是我的心脏也有排斥反应了。
给了她好几次转机,甚至我还亲口承诺给她希望,到最后,却全部灰飞烟灭。
而现在,我只能看着电脑桌面上的,所有护士戴着口罩的照片。
我想,我自己也应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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