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在无情的下着。
夜星看着身边的洛阳铲,忽然一咬牙,转身走进屋子内。半晌,他出来了,身上多了一个大背包,肩膀上挂着一把铁锨,腰间别着一把山民常用的开山刀,手上拿着一把手电筒。背包里面,有放着一些干粮,蜡烛,还有一些药品!其中那些药品,是夜星几年前从镇上一老人手上买回来的,都是治疗中毒、风寒的中草药配制而成的粉末。据老人介绍,以前很多盗墓人都是从他手里拿药,是故夜星毫不犹豫的买了很多回来。
夜星拿起竖立门外的铲子,冒雨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转身往茅屋深深的看了一眼。风雨依然,那一眼露出一些依恋,一丝温柔,却又充满着内疚!
象鼻山。
这山,只不过是神农架万千大山中一座不显眼的山峰而已。此刻正如大象鼻子般横卧在清水镇,绵延不绝。山上,树木森严,不时传来一两声野兽或者飞鸟的叫声。黑夜中,这一庞然大物如一只怪兽般矗立着。山下,一点黯淡的灯光闪烁不定。
深长幽邃的上山小道,宛如一条长蛇般直通顶峰。此时,有一个人披着一件简陋的雨衣,冒雨走在上山小道上。摔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再次摔倒!仅仅步行了一百多米,那人已是连续摔倒了好几次。深夜上山,就算是本地山民也不敢有此举。兼之现今是风雨交加的夜晚,小道上荆棘丛生,泥泞满布,到处皆是坑坑洼洼之地,上山乃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稍不小心,就会滚下山去。轻则全身刮伤,重则丢失性命。可是,这人却毫不畏惧,甚是顽强!雨夜上山之人,正是夜星。
这时的夜星,全身上下均已湿透,满脸泥水。薄薄的雨衣,根本不能够抵挡这疯狂肆虐世间的风雨。夜星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直到最后干脆将雨衣褪去,任漫天风雨亲吻着自己的身躯。
「嗤!」
夜星一脚踩在坑洼上,溅起的泥水扑打在他的脸上,但很快便被大雨冲去。苍白的脸,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下,更显得毫无血色。旁边的树林,立刻响起无数的扑腾声,看来是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飞鸟。风声在凄嚎着,大雨在无情的下着。山道上,一个身材单薄的汉子,歪歪倒倒的向着顶峰进发。黑色,很快便将他吞没了……
两个小时后,夜星出现在象鼻峰上。脚上一对白色布鞋,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了。在他前方十多米处,一座无名古墓出现在他面前,此墓占地约有百多平方。墓碑已成四十五度的倾斜,四周护壁都已破烂不堪,一块块青色的泥砖零落于地上。
夜星步履蹒跚走到古墓前,古墓前的一些地方露出无数个小坑,看来定是以前的盗墓者留下的杰作。但是不知为何,每一个坑只是挖了一点点。
难道他们放弃了?夜星看着小坑沉吟着。他拿着洛阳铲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古墓。这墓乃是砖石结构,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坚硬的泥土。墓形呈「风」字型,从倒塌的墙壁扶首来看,墓翼是逐渐向外扩展。整座墓穴,如果不是已被破坏一部分,看起来极其雄壮肃穆的。
夜星在考虑着用何种方法来挖开墓穴,根据父亲留下的那卷纸,上面记载着挖墓分三个方法,一是虎下;二是蚁聚;三是鼠行。
虎下,乃是用蛮力来挖开墓穴,毫无技术可言,极容易将墓穴破坏。蚁聚就是说,在人多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将墓穴挖开,墓穴保持完整。鼠行,顾名思义,就是如老鼠般打洞,直通至墓室中!
夜星用脚在墓地上不断的踩来踩去,决定采用鼠行的方法。他不停的用洛阳铲在墓地上轻轻铲着,比较着那里的土质是最松动的。最后,夜星停在了墓穴的东北角。别人盗墓,都是三五成群,工具众多,甚至带着炸药。可是夜星,手中工具极其简陋。现在,他靠的是一身蛮力。幸好,在牢狱两年的劳动改造中,让夜星练就了一身牛力。挖墓这苦力活儿,绝对是难不倒他的。
大约三十分钟后,洛阳铲子忽然落空了。夜星一声欢呼,看来还真是选中了地方。此时风雨更大了,还不时伴着几声响雷,吹得满山树木哗哗作响。一声狼嚎,远远的从旁边的山传来。夜星打了个寒颤后,连忙加快挖土的动作。
夜,更深了!四周,皆是黑压压的一片。
铁锨撞击泥土的声音,在象鼻峰上不时传了出来,但很快的却被风雨声淹没了。夜星喘着粗气坐在泥地上,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深约七米的小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按他的估计,最多还有四五米就可以到铲子落空的地方。想到这里,夜星精神顿时一振,再也顾不得疲劳,挥舞着铁锨继续挖下去。
「砰!」的一声,铁锨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这声音,好像是一个瓦罐瓶破裂了。夜星有点愕然,难道刚才的探测是错误的?正在他感到疑惑间,一阵古怪的幽香从里面传了出来。夜星闻到那香味,顿觉天旋地转,两眼冒星星,整个人昏昏欲睡。
有毒,这香气有毒!夜星心中大惊,双手抓住泥土急忙往上爬去,可是却迟了。此刻,他感到头晕脑胀,手脚好像已不听他的使唤!夜星的身体,渐渐的靠在洞穴旁,并且双手狠狠的扯着自己的长发,状若疯子!
幻觉,开始出现了。迷糊中的夜星,看到父亲那慈祥的笑脸,正在向他招手。母亲,则是依偎在父亲身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孩子,你来了啊!」父亲张开双手拥抱着他。夜星低低的呜咽着,父亲的怀抱温暖宽广。这时,夜星也看到了奶奶。正闭目睡在茅房内那古老的大床上,一动不动!那屋顶的雨水,正一滴滴的落在奶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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