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昏沉了两天,终于完全醒过来了,但对那天的事莫名其妙,现在见阿离望着他,没缘由地打了冷噤,说:“这个是妖女,会妖法的,把她捆绑起来拖走。”那衙役拿出绳索走过来,正要捆绑阿离的手脚,忽然阿离手一扬,一道淡黄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了屋子,几个士兵呛咳几声,倒了下去。
李捕头反应也算迅速,举起拳头想打昏阿离,但阿离已经逃了开去,小小的身子往床下一钻,捕头和两士兵又去移动床铺,但全身酸软无力,终于坐倒。
阿离等了会,才从床下钻出来,看屋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走到捕头衙役面前,手指往他们鼻孔轻轻弹了几弹,然后弄醒了哲瓦和婆婆,不等他们发问,就说:“跑。”
两人一起搀扶婆婆出门,婆婆说:“我快死的人了,无亲无故的,不拖累你们,你们两个娃是好人,快跑吧。”哲瓦不忍心,说:“婆婆,你和我们一起跑吧,否则明天他们会抓你坐牢,说不定还会杀你。”婆婆想了想同意了,三人一起出门。
因为怕被盘查,不敢往土石大路走,还好婆婆熟悉路线,指引着往偏僻小道逃去,婆婆有伤在身,阿离伤痛初愈,哲瓦被士兵打得鼻青脸肿,还要费神照顾两人。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老少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凄惶,只有阿离依然平静地跟着哲瓦。哲瓦抽空问:“阿离,那些人什么时候醒过来?”阿离说:“他们已经受到了惩戒,永远沉睡了。”
婆婆听得莫名其妙,但哲瓦明白,那些人已经死了。
等到天亮,终于进入李尚镇的地界,但三人已经精疲力竭,看看太阳正冉冉升起,终于选了处干净所在坐下休息,阿离给婆婆重新包扎了伤口,给两人服用了药丸,不久,三人就沉入了梦乡。
第66章
等三人醒来,已是日上三杆,又相依相扶上路。婆婆年老有伤,又过一天一夜,才到达李尚镇。因为这里属于莽州直管,哲瓦和阿离也是在这里被抓的,不敢公然出现在镇上,哲瓦决定让婆婆和阿离藏在不远处,自己到镇上雇车。
阿离要跟着去,哲瓦摇头:“如果我两个时辰没回来,你和婆婆就赶紧逃,到土石后让爹爹派人来救我。”
哲瓦又装成乞丐到了镇上,果然有士兵不时到街道走动巡逻,盘查行人,不过比莽州还是松懈多了。哲瓦买个馒头蹲在街道角落处啃着,听两边行人议论纷纷,说想不到那个叫阿离的女娃原来法术这么厉害,上次那个胖女人多半是她杀的了。
哲瓦听着,不敢直接去叫马车夫,逡巡着到了牲口市场,希望买两匹马骑着回去。
正在臭烘烘的牲口间挤来挤去,一双手忽然抓住了他肩膀,哲瓦一惊,本能地一挥手,啪地一下,一个粗壮的男人捂着面孔说:“少爷,是我。”哲瓦一看,欢喜得差点跳起来,原来是家丁任天河。
任天河说:“少爷别说话,过来。”原来他跟随田信到了莽州打探了几天,得不到确实消息,只好赶回土石报信。途径李尚镇,见街道角落处一人颇像少爷,但穿戴得像个小叫花,又鬼鬼祟祟到了牲口市场,所以跟踪过来细看,果然是少爷。
哲瓦讲了自己的情况,任天河说:“等我去雇车,你别出面。”
阿离和婆婆见哲瓦久等不来,正担心,却见哲瓦坐在马车上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三人坐上马车,任天河骑马跟随,往偏僻小道快速行驶,虽然遇到两起人员盘查,但病重的婆婆成了掩护,任天河又打赏了些银子,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在四天后回到土石。
隆鑫见到儿子,数日来的担忧终于放下。任翠抱着哲瓦又是笑又是哭,府里上下人等奔走相告,一片喜气洋洋,小虎更是片刻不离地跟在哲瓦身边。
隆鑫询问了大体经过,拍案怒骂知州府,一边差人叫田信继续打探知州府动静,一边在土司府四周增设护卫,以防不测,并让夫人好好安置婆婆。
任翠感激婆婆收留哲瓦,问:“婆婆家里没亲人了吗?高寿了?”婆婆终于知道哲瓦是土司府的少爷,有些畏惧,恭敬地回答:“夫家姓冉,六十一了,原本有两个儿子,都病死了。”任翠说:“那你以后就住府里吧,不用回去了。”吩咐三嫂打扫个房间安排冉婆婆住下来。
冉婆婆穷苦一生,一场机遇让她忽然过上了有吃有穿的生活,不禁感激哲瓦,口里念着阿弥陀佛,庆幸菩萨显灵了。
隆鑫从哲瓦和任天河的嘴里,了解了大致经过,虽然不可尽信,但想起农山的威胁,农强的劝告,心中已对阿离充满了戒心,决定立即送回寿山。但哲瓦死活不依,说自己三天后就十岁生辰了,等过了生辰再送走不迟。任翠听哲瓦说阿离救了他,也帮着哲瓦说话, 隆鑫无奈答应了,但心中依然惴惴。
哲瓦和阿离经过这一番生死遭遇,感情日深,默契非常。阿离虽然依旧话少,但往往只说一个字,哲瓦就会领会。冉婆婆提到阿离说她是哲瓦的小媳妇,府中人皆吃惊,然后嘻哈着打趣,任翠询问哲瓦,哲瓦忸怩着,红着脸不答。任翠以为是两个小娃学那书中在私定终身,也觉好笑,看阿离的眼光,越发柔和起来。
哲瓦劫后余生,兴冲冲邀请府中小孩摔跤比试,阿离就尽职地当着裁判,说:“哲瓦赢了。”或者:“哲瓦输了,他们刚才没用力。”哲瓦明白大家忌惮他是少爷,说:“不要你们让,要拿点本事出来。”众小娃就越发精神抖擞,玩得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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