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请听我讲:这‘倭器无所踪’,应该指的是昨夜梦境中,我在祠堂里丢落勃朗宁手枪的事,您说对是不对?”,说完之后我扭头去看静虚道长,他一边捋须,一边笑着点头。
“这‘五爪觅月永’依我之言应该是个文字游戏:古语云‘四爪为蟒、五爪为龙’;而月永二字实为‘脉’字的两个偏旁部首;倘若再将此句倒装,中字提前则是‘寻龙脉’这三个字,不知小侄解释得是否正确?”
“哈哈哈哈……”静虚道长捋须长笑:“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洪胡二人听罢,先是张口乍舌,而后又似有所解。洪屠户骂道:“牛鼻子,你没事玩什么八股文。搞的俺们这些糙人都听不懂你这些鬼玩意”
静虚道长又一拂拂尘答道:“龙脉乃天之奥妙,岂能随便让凡人知道?传话的老儿未必能解得出这三个字,但若是直接转告,恐他一传十、十传百,这大鸦山岂不成了匪窝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登门拜访,还要把吾等骗到这荒郊野岭来?”
“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獾子洞再往东走十里,乃是西洋人所布的一个阵脚,而之所以布这个阵,为的就是阻止你们去寻龙脉!”
第三十七章 - 龙脉(十二)
三人听罢均惊得不轻,便齐声问道:“西洋人?怎还把西洋人牵扯进去了?”。
静虚道长略微思考,平静地答道:“其实你们有所不知,西洋人研究龙脉已然有许多年了。想我大清自道光二十年后便被英军铁炮轰开大门,一时之间众语皆惊,都认为中华之存亡只在朝夕之际。可自此之后,又过了六十余年,虽然诸国列强轮番欺凌华夏子民,但大清国始终都挺着过来没有亡国。客观地说:这其中固然有朝廷众人的努力,也有各国利益的纠纷和牵制的因素,但最主要的却是因为大清国龙脉未亡,华夏正气未散的缘故。
而我这次之所以能够发现此事,还是托了一位道友师兄的福。半年前贫道在造访茅山之时,曾在山野田间结交了一个隐居的老者。此人年岁略长于我,终年隐匿姓名行踪。年轻时性格争强好胜,曾因当众点破一个天大阴谋从而得罪仇家。自此之后,他便退出凡尘,逃到茅山脚下遁入道门,潜心研究周易天象,十几年来,凭着聪明与后天努力,他在天象学的能力水平已然不啻于皇帝身边的御用天师。
说来当时也是天意,正当贫道要欲登上茅山去造访二掌门时,由于天气燥热、突降暴雨,使我不得不躲进半山腰的一所草宅之中,而这一躲,竟然得了个更大的收获。我两人趁着暴雨,蜷缩在一间小室之内,闲来无事便开始促膝长谈、讲法论道。而这一讲,我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者实乃当今天下的高人。此后,我便常常光顾草庐,与他一齐耕种,同他一起长谈。互相熟悉之后,两人开始无话不聊,逐渐把话题扩得宽远。
之后他便将心中的痛事渐渐说给我听:他本是江陵人士,家中过得虽不算富足但也可说是衣食无忧了。一切的悲剧皆因年轻时争强好胜,讲了句不该讲的实话,结果得罪了江湖歹人,导致妻女二人都被仇人所害,自己当时悲痛欲绝,无奈之下便堕入空门,想用易经和天象学把自己的精力耗光,遗忘掉这段已逝感情。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愈想忘记却愈记得刻骨铭心。由于妻女遇害也之日也是个暴雨的天气,故而每当刮风下雨之时他便神情凄然,惶惶中想一死谢罪。他与我说:倘若那天我没有进屋避雨与他促膝论道,或许他此刻已化为一只孤魂野鬼,几个天大的秘密也就永远随着他埋入地下了。
我知他善观天象,便问他有何天大的秘密。他先摇头不言,沉吟许久才说道:“此乃天机,倘若如数泄露,本门九族均要受到牵连,落得一个永世不能超生的下场;但此事又事关重大,倘若我只字不提又对不住自己的良心。这样吧,我且吟一首短诗,你若解得出来,就算破了天机,以后此事你随意传播都会无碍;但你若解不出那也就算天意。莫怪我寡情少义就好了”。说完此言,他便稍作停顿吟道:
‘西南双耀紫微星,
东北五爪月永凌。
解铃人远天边处,
却在咫尺吴蜀中。’
说完这四句,老者的脑瓜往下一耷,再也没了动静。我上前伸手一摸,那鼻息已然消失得干干净净。这道兄分明飘然升天许久了。
之后贫道便掩埋道兄,独自一人回到关东。在回程的路上,那四句怪诗有如幽灵一般,无时不缠在贫道左右,使我挥之不去。同知焉一样,第二句的‘五爪’和‘月永’很快便被我识得是‘龙脉’二字。而第一句也相对好懂,意为西南方向即将出现两个能够开天济世之人。但后两句我花了半月研究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我只能暂且将此事放开。
之后我便重新回到关东。一入抚松我就在当街碰见妙仁堂老掌柜的。这老掌柜不见则可,一见我的照面,他一把将我拉进自家后院,速速将我藏匿于柴房之中,我心中十分不解,但又知道这老掌柜是心慈面软的大善人、活菩萨,料定此番动作定然是有益于我。待一切全都安排妥当,我问老掌柜此番动作所谓何故。老掌柜便答:‘那抬参的四爷已被吉林巡抚抓去参场抬参了,洪屠户也远走他乡不见了踪影,现在官府正撒下天罗地网追捕四爷身边的几个能人,倘若你此刻被官差给瞧见了,则必定要与四爷落得相同的下场。所以你赶快趁一会儿天黑速速逃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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