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异志_刘明伟 【1-3卷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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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 斗鲨

  燕叔见状不妙,立即让众人趴下,去找身边最近的固定物抓住。 首发待一切安排妥当,他左手一拂短襟,右手一拽,从腰里拔出那把乌得发亮的三连发盒子炮,俯身抓住船身慢慢地向前爬行。白鲨游弋了很久,并没有立即发动第二波进攻,而是围着船打转地游。燕叔的枪口随着白鲨及时调整着方向,使他的眼,盒子炮准星和白鲨的鳍始终在一条线儿上。

  独孤璞趴了一会有点儿憋不住了,问道:“鲨鱼走了没有?”,燕叔答道:“还没。妹夫,你一直在船前边儿呆着,知不知道咱们是咋惹上这鲨鱼的?”。独孤璞欲言又止,燕叔见状就要发作。这时含炯抢过了话:“燕叔,都怪我,我把你剥掉的鹌鹑内脏扔海里当饵,寻思能用网兜点儿鱼吃……”,燕叔气得直摇头,说道:“你呀……,你要记住,鲨鱼的鼻子是最灵的,有一点儿血味它在四五里以外都能闻着,这回咱是被盯上了,要没我手上这把盒子炮,是生是死,我还真不敢保证”。独孤璞久居潘家园,整天和玉器打交道,哪见过这种场面,身子早抖得跟筛子似的了,听燕叔一说死不了,总算透了口气。

  那白鲨仿佛知道船上对它采取了防备,不慌不忙地与燕叔僵持着,燕叔抬头瞅了瞅帆的形状,大致摸清此时的风向 —— 现在正是西南风盛行的夏季,要想逃脱白鲨的攻击只能借助风力急行。燕叔吩咐船老板取出备用的木浆分给众人,让他们听从号令行动。白鲨继续围绕着船打转,这次它退的远了些,看来是为了下一次的攻击而蓄力。当它游到船的西北侧时,燕叔手疾眼快,伸手在笼子里拽出一只鹌鹑把脖子掐折,稠血嗖的一下呲得老高,燕叔把枪暂放在甲板上,甩开膀子以最大的气力,把鹌鹑甩向了鲨鱼的身后,鲜红的血水瞬间就把周围染的血红,白鲨正要攻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马上又被鲜血的腥味所吸引,折回头去咬那挣扎的鹌鹑。燕叔一声令下:“转舵,划桨!”我们等这命令已经很久了,手心儿都紧张的出了汗,一听燕叔发号,几个人立即把桨插进海水里死命地划。

  鲨鱼在后边连撞带咬,耗了好一会儿才把鹌鹑咬碎了吃掉,嚼烂吞咽了之后,它仿佛意犹未尽,又奋力一吸,把溶在周围的血水吸入腔内。眼见着后边的血水越来越淡,燕叔低声说了一句“不好”,忙命我和含炯把所有笼子全都搬到船尾。

  燕叔本以为扔下一只鹌鹑,能够减缓鲨鱼的速度,再借着季风的力度把鲨鱼彻底甩掉,没想到这鲨鱼久居海底,早就对鱼虾等物失去了兴致,正想换换口味,刚才一只鹌鹑下肚,鲨鱼已经彻底被飞禽身上罂粟般的土腥味儿所征服,心志渐乱,卯足了劲儿疯也似的要撵客船。燕叔咬了咬牙,又从笼里掏出一只鹌鹑抡圆了膀子朝反方向扔了出去,—— 这一次燕叔没有给鹌鹑放血,他希望鹌鹑能够借着生存的本能,在水中多扑腾一会,尽量让放慢鲨鱼的脚步,等一阵大风吹来时彻底把它甩在身后。

  不出燕叔所料,鹌鹑一下水马上扑腾起来,鲨鱼一见果然乱了阵脚,惊得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围着鹌鹑转干圈儿也不敢下口。燕叔见了心生欢喜,忙命众人再加一把力划船,正当大伙儿高兴的时候,情况发生了突变,那鹌鹑竟在慌乱之中呛了几口海水,一头栽进了海底。鲨鱼又围着转了几圈儿,见鹌鹑再也不动就放心游去,张开血盆大口将之碾碎吞咽。

  受了甜头之后,鲨鱼算是吃惯了瘾,甩甩尾巴调过头继续跟了上来,燕叔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两只鹌鹑下海,不但没把鲨鱼喂饱引开,反而激起了它更浓的兴趣儿,船上的鹌鹑有限,再往下扔也不是个办法,燕叔权衡利弊,打算用盒子炮给鲨鱼来点儿警告。鲨鱼吃完了鹌鹑,气力越发的充足,它游的越来越快,待它游到离我们有三丈左右远的地方,燕叔瞅准机会,照着鲨鱼的背鳍就是一枪。金黄色的子弹“啪”的一声枪口飞出,朝着鲨鱼的后背飞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鱼背上,可惜入水的时候子弹减了速,剩余的力道不足以穿进鱼身内。尽管这样,鲨鱼也疼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个激灵跃出水面一丈多高,惨白色的身体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燕叔抓住这个机会,趁着鲨鱼还没有落入水中,连忙把盒子炮由单发点射调成三发连射,朝着白鲨的方向就送出一梭子子弹。随着枪口蹿出一连串火舌,腾在半空的鲨鱼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三颗子弹穿进了白鲨的身体 ——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还没等我惊呆的嘴合上,白鲨就落入水中,溅了我一脸的水花儿。

  船下迅速被一片血红所包围,鲨鱼落入水中之后被彻底惹怒,用头狠劲地撞我们的船尾,打算来一个鱼死网破。燕叔换上梭子朝水里继续开枪点射,这次白鲨明显聪明了许多,不再露出背鳍,而是潜进了海底,从船底向我们发动攻击。这下我们都傻了,包括燕叔在内,不知要如何应对。众人只好暂时放弃划桨,找最近的船杆抓紧把身子稳住。含炯在船尾找了一个杆子抱住,我和独孤璞则趴在船头,用指头紧紧抠住船上铁板间的缝隙。随着鲨鱼的攻击,铁船摇摇晃晃,我也伴着它左右摆动,最后晃得我头晕眼花,差点把中午的烤鹌鹑给呕出来。燕叔在后边喊道:“坚持住,鲨鱼受了伤,坚持不了多久的,过一会它便会逃走,再多坚持一会儿”。闻听此言,我把卡在喉咙里的烤鹌鹑又憋了回去,屏住气,手指愈发的紧扣铁板死命坚持。渐渐地,铁船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小,再后来,干脆就感觉不到鲨鱼的存在。我松了口气,刚想起来看看情况,却发现后背被人压住站不起来,我以为是独孤璞和我闹着玩儿,就说了一句:“独孤前辈,请您别闹,先让小侄起来吧”,说完之后我便等待背后力道的消失,等了一会没有什么变化,我心中有点儿发火,强忍火气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我连续说了三遍,背后压力没有一点儿减小反而有些增大,我火大了,攒了一股劲儿,冷不丁把身子翻过来就要找独孤璞理论。这一眼不看则可,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压住我后背的,根本就不是独孤璞,而是一条略带着紫色杂点儿的巨鱿触手。我被惊得尖叫,再看那边的独孤璞,已然被巨鱿的另一只触手卷在了半空,手刨脚蹬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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