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就站在了陵园门口一棵大松树后面,偷偷的看着梅雨。梅雨在那个墓碑前站了足有半个小时,才把玫瑰花放在墓碑前面,仔细的摆好,转过身来,并没有走向陵园的门口,而是朝着右边医学院的大楼走过去。我一直注视着她,看见她穿过一片荒草,走到一处特别隐蔽的角落里。原来那个角落有一个小门,直接和医学院相通,她就从那个小门回到了学校。”
“我确定她已经走了,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难道她是本市的人?那个墓碑里面,她用红玫瑰祭奠的,是什么人?”
“我急于解开这个谜,所以干脆走到那个墓碑前面,蹲下身子,研究起墓碑上的字来。墓碑的最上面,是一张很清晰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脸色很苍白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有20来岁,很瘦弱的样子。那照片中的神情,很不安详,有些紧张的样子,那双眼睛里,好象有很多迷茫,还有些恐惧,有些仇恨……我也说不清楚当时的感觉,总之就是觉得照片上的人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照片的下面,写着四个大字:韩竹之墓。”
“慢着!”董胜听见韩竹的名字,忍不住浑身打个冷战,“你再说一遍,上面写的名字是谁?”
“韩竹,韩愈的韩,竹子的竹。”苏琪看看神情有些奇怪,或者说一些扭曲的董胜和王华,不解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是的,这个时候的苏琪,还不认识韩竹。她还不知道,原来有一个人,为一个活着的立了一块墓碑!
“没什么,”董胜很块恢复了平静,示意苏琪接着讲,“你接着说。”
“那四个大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小字上写着:死亡告诉我,原来活着是一件这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个坟墓中的人和梅雨是什么关系。我正在心里琢磨着,忽然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比冰还冷的声音:‘很好玩吗?’在陵园里,满是死人的寂静的陵园里,忽然听见这么一个冷的不像活人的声音,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跳起来,转身一看,竟是梅雨!我一点都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又返回来了,还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我拍拍胸脯刚想说吓死我了,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梅雨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没想到啊,你竟然跟踪我。’梅雨那时候的声音,表情,语气,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真的很陌生很陌生!那时候的梅雨,冷漠的有些凶狠,好看的嘴唇弯成一种完美到残忍的弧度。尽管她戴着黑色的墨镜,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墨镜后面跟刀子一样的眼神。我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就那么僵持了几秒钟,她忽然转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让我终日惴惴不安的话:‘记住,你会为你这不应该有的好奇心付出代价的!’”
“我很害怕,我飞快的逃回我的美容院里面,好长时间都心神不安。我一想起她临走说的那句话,就有些心惊肉跳。你不知道,联想到她那时候的眼神和语气,我甚至都觉得,说她有一天会杀了我我都相信!”
“我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来往了,我的恐惧心理战胜了我的好奇心。我不想因为一件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使自己时刻处在危险中。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傍晚,梅雨竟然又来我的店里修头发了!我看见她踏进店门的时候,心中忽悠一下,手一哆嗦,差一点把剪刀掉在地上。梅雨却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依旧单纯的有些腼腆的笑着招呼我,然后静静的坐在一旁,等我忙完手头的活以后给她修理头发。她的这些动作,简直让我百思不解,好象昨天晚上的陵园,墓碑,纯黑的梅雨,冷笑的梅雨……全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苏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已经快要凉了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我看着梅雨镇静自若的神情,和平时毫无两样,觉得自己是不是昨晚产生了幻觉。我机械的应付着梅雨的话,机械的给她修完头发,好不同意把她打发走了,才觉出来自己一直机械的笑着,笑的一脸僵硬,不知道梅雨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异常。我有些糊涂了,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梅雨不是一个演技非常高明的演员,那就是我自己疯掉了!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后来很长时间里,我都不能排遣这种感觉。我在每次面对梅雨的时候,都恍惚觉得她穿着一身纯黑的衣服,在厚厚的黑色墨镜下朝我冰冷冷的笑,好看的嘴唇弯成一种完美到残忍的弧度。”
“后来也一直的相安无事。梅雨在我面前一直都很自然,自然的就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我渐渐的又忘了我曾经决定不再管这些闲事的决心,我的好奇心又不可遏止的上来了!我小心的观察着梅雨,我已经不能在心里还把她当作一个朋友,而是当作一个神秘的谜。当然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变的很小心。我开始不固定的跟踪她,她很喜欢独来独往,几乎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这使我的跟踪少了很多难度。有时候她在星期天从我的店里出去以后,我就悄悄的跟着她,看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离上次陵园的事情过去有半年了,她一直都很正常,正常到我觉得自己都不正常了!有时候我跟着跟着,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怎么像一个罪犯一样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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