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月纬已经在考虑怎么处置即将收回的狼咽骨了。
“做骨雕?啧,没什么特色。做……骨肥?不行,太劣质。”至此,低语完全变成自言自语。
盯着喃喃沉思的俊脸,镇随清清嗓,坚决地打断:“月纬,你到底查到什么?”
想怎样布局怎样处置残骨是他的事,现在,她只想知道三件事:一,狼咽族究竟有何企图;二,辰门如今在哪里;三,她该做些什么。
微急的口吻惹来月纬轻瞥,眸星眯起,他傲笑道:“不急,辰门那小子吃不了多少亏。你所说的地方虽然空无一物,不排除狼咽族匆匆搬逃的可能。我族与狼咽族素来无仇,古骨族也非多金之地,听你所言,我倒对那又夜鸣颇有兴趣。加之近来怪界异动频频,许多漫道被堵断,一些出口被拉伸扭曲。镇随,你可猜得到这些出口被扭曲到何处?”
她细细听着,摇头,“我没你聪明。”
“漫道仍六界互通之路,任何族类皆无权破坏,但这些被扭曲的出口却全聚在古骨城百丈之外。”见她恍然瞪眼,他的笑现出冷冽,“这种异相半年前就开始了,若不出意外,古骨族今年会有一场浩劫,我们……要准备了。”
“这与辰门被捉有关?”她仍有不解。
“见了又夜鸣,我自会知道。”
“他……”
“他若被欺负,也枉为古骨水尊了。”月纬完全不担心从小玩到大的同伴,“我来此,是告诉你需提早准备。你掌控本族兵力,届时需要多少部众调遣,我稍后告诉你。哼,我就当它是一场恶战,我要进可攻,退可守。不管是谁,敢挑我族地界,我就让他肉消骨散。”
时轻风拂面,扬起雪发浩浩。戾狠的言辞与冷傲的神色相互辉映。
镇随盯着脚尖一点,默默颔首。
辰门被捉,她理应心急如焚。然而,也仅是“理应”罢了,实际上,她除了不习惯当日冷漠的他之外,并无太大焦急。或许,是亲眼目睹他虽囚于金丝内,却好好的没受半点皮肉之苦,所以她才放心吧。
她的情,真是淡了吗?
她不热络,没有一见钟情的狂热,也非突然间能倾注所有感情只为一人。从小,她就为自己筑起一座高高的保护墙,他知道,他从来就懂的啊,所以,他自小就缠着她,一步步,一寸寸,蚕食鲸吞,慢慢噬掉她的保护墙,让她渐渐习惯他的接近,甚至,爱上他。
她爱他,这点毋庸置疑。
他爱她,这点……这点……
“随随,你的情,不浓;你的爱,很淡。也许,是我太贪心,以为你淡我浓,正好可以互补,不过……我好像错了,我……”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她有听没有懂。
这言外之意,是不再爱她了吗?如果是,她该怎样去面对?从情侣再退回朋友的身份?
唉,从来无心去想这个问题啊。
抿唇蹙眉,盯着走向软轿的修长身影,一声呢喃随风送出:“我的情……很淡吗?”
被人看透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月纬太聪明了,同为五星尊长,即便他们是朋友,下意识的,她也并不想在他面前展露太多自我。这一次,她真是想不明白,也想不透。
停步侧身,月纬看她一眼,傲笑中微显暖意,“这个问题不该问我。淡与不淡,我可管不着。”
当局者,未必迷;旁观者,未必清。
第四章情淡
两族对峙,岂容儿戏。
与即将到来的恶战相比,为老族长寻骨这种小事当然得靠边站。因此,无论是打着“寻骨”名目游玩在外的尊长,或是真正劳碌奔波的各宫总辅们,近日皆被急召回古骨城。
又十天后——
“嗡嗡嗡……”是说话声。
“叽叽叽……”还是说话声。
交头接耳……
白玉殿堂中,玉骨椅上,锦袍男子侧倚而坐,正是古骨族长。距他三阶之遥的宽阔殿堂下,依次坐着金、木、火、土四尊长,以及其他臣将们。
古骨族长将下巴搁在手掌心上,俊目闲闲看着殿下群臣议论纷纷,时不时掩嘴打个哈欠。在这张霁月俊朗的脸上,除了写着“我很无聊”之外,全没半分焦急。事实上,他是很想露那么一点如坐针毡的表情,也非常渴望酝酿那么一些“大战迫在眉睫”的气氛,以应时应景。只不过,相由心生,看到左手边雪发男子那张漫不经心的嗜睡俊脸,他没跟着一起睡就很不错了。
太白金尊都不放在心上的事算什么大战,充其量,不过是主动送上门的一群骨骼罢了。
“狼咽族?他们吃饱了很撑啊。狼咽骨根本没用,不、打!”
不屑的语气,来自一位红衣女子。精致绝美的脸蛋,眉宇间却绽放着无人可拟的残暴戾气。
说得好!
古骨族长正想拍掌表态,右手边一位蓄有白须的老臣却摇头,“火尊啊,现在是人家逼到我族地界,不是我们出师他族。”
说得……也对。
古骨族长又想拍掌,另一人却比他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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