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踱回,将女子放下,巨狐又缩成球般大小,毛茸茸扑进雪发男子怀中。
骂她吧!她发呆她忘形,居然成了开战的导火索。
镇随等着……
然后——
荧惑的声音:“清点残骨。碎的不要,断的不要,血肉模糊的不要。”
这不要那不要,战场上还有什么能要的?
摄缇的声音:“凯风,把穷奇拉好,别让它吃乱糟糟的东西。”
一只似狗兽跑到她腿边蹭了蹭,随即被一名黑发侍卫牵走。
月纬的声音:“镇随,你让他们很高兴。”
咦?她茫然抬头,果然见古骨部众个个面带喜色,擦拳磨踵期待第二次对阵的到来。远方,黑影一点在城墙上跳脚挥手。
是……族长。他说什么?干得好?
咦,他们很不希望一战定胜负吗?
首战受创,狼咽族退回怪界,按兵不动。
平平静静过了三日,终于,荧惑不耐了,连差五批探子于怪界查探,却带回一个让她气血翻涌的消息,磨牙磨到她直想搬出九九八十一套刑具物尽其用一番。
与她的阴狠相比,月纬的悠闲可称得上是春风和煦了。
“他不回来?”冷音伴着一声“咯啦”,精美瓷骨杯在素手上化为碎片。
红纹白底的紧身衣袍下,探子战战兢兢,“我等潜入狼咽后营才发现,那帮家伙可恶至极,竟然每天只给水尊一碗水,分明存心想饿死水尊。”啊,就算有气无力地瞟看他们,水尊的柔美之态也令他们好生心折。
“说重点。”第二只瓷骨杯化为碎片。
“是、是!”收紧心神,探子再道,“水尊命属下传话,说‘别以为狼咽拿我当挡箭牌,咱们就缩手缩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及我在这儿’。水尊还说……还说……”略有迟疑,探子将掌心在衣侧偷偷拭擦,擦去满手的冷汗,又觑了觑面色平静的雪发男子,才咬牙道,“水尊还说,金尊早就明白他的心思,若那些不明白的……家伙,是他们……是他们……没想到。”
其实,最后三个“没想到”是他自己换上的词儿,水尊说的“笨”字,他怎么有胆当着尊长的面说出口。水尊啊,这次到底玩什么,可害死他们了。
“所以你们就两手空空地回来?”第三只瓷骨杯与世长辞。
“不不,属下探得,狼咽族整兵待发,五日后将再袭我族。
怒瞪!
探子不住拭汗,暗暗叫苦。直到一声悠悠袅袅的傲笑绕梁飘出,探子方松了口气。
“辰门不愿回来,我也没办法。”雪发男子睁开眼,冷傲的唇角浮出些许玩味。
此话一出,所有视线如数射过来。
“辰门说你早知他的用意?什么用意?”荧惑慢慢走到月纬身边。
“咦?自从他被拉出来,一直在冲我们摇头,你们都没看到?”好惊讶的语气。
“我只看到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笑得很贱。”火眸女子扳起指关节。
“那是又夜鸣。”月纬轻笑,对伸到眼皮下的威胁不以为意,只道,“我瞧得有趣,辰门之所以愿意留在狼咽族,似乎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又夜鸣。”
那家伙待人一向热络,若是心怀目的,他的眼神从不隐瞒。相对而言,他的缺点也非常明显。
辰门的弱点是镇随——这不是秘密。
他自愿被困狼咽族,目的为何,月纬不想去猜。那家伙也说了,该怎样就怎样,他只要解决狼咽族的入侵,辰门要什么结果是他自己的事。反正那家伙饿不死,想自讨苦吃,就让他去讨好了。
“你的意思,他是自愿受缚?”
轻笑一声,月纬并不摇头。
“他想干吗?”第四只瓷骨杯……去了。
“这要问问镇随了。”
多事之秋还是快些过去的好,他啊,还想多睡睡觉呢。对了对了,瓷骨杯损了四只,这要记在荧惑的头上。
雪发轻摇,左手撑着头,右手同时捂嘴掩去疲惫的哈欠,不再多言。
“你说,要怎样才算情浓?”
趴在清池边,柔滑小手漾起水波,盯着扩散的半圆水弧,蓝裙女子陷入呆怔状。直到一双水淋淋圆溜溜的大眼浮出水面,才引回女子悠远迷离的瞳光。
“卷耳,幽安这些日子也没飞来土宫寻你玩了。”指尖点点水面,女子叹气。
黑蛙乖顺游到女子手面,让女子的指尖点上它的唇。
“他出尔反尔,他说话不算数。”将头埋入臂肘,女子语中有了嗔意。
全怪他,闹什么脾气嘛,弄得她完全失常。
他到底要她怎样?到底想她怎样?乖乖被她救回来,就没那么多事要担忧了,她也不会频频发呆到成为开战的导火索了。天知道,她最讨厌责任了,只要责任的火星子能被一脚踩灭掉,她又怎会往上浇一桶油。
看他无神,她失神;看他受苦,她痛苦。
总归一句话——全是辰门的错。
嗯嗯!黑蛙点头,在清池内又摇荡出一圈又一圈波纹,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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