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太明白,他认定的东西,是容不得拒绝的。
算好吧,她总会用害羞的眼睛偷偷瞟他,对他的笑不再是礼貌生疏。她,是否如他喜爱她一般,也喜爱着他?
这个市侩的小商女以为他找到黑人骨便会离开,那,他是否该明明白白告诉她,离开时,他带走的绝对不止黑人骨,也包括她。
认定了她,这就是他的原则。
常微凉,夜色微凉,他是如此喜爱呢,喜欢,甚至……爱着。
“木尊在笑。”
“嗯嗯,真的,木尊在笑耶。哎哟!”瓷瓶一枚敲上脑袋,打断青衣随从的私语。
凯风绕过越来越多的买药者,挤到扫地的某个随从身边,“你扫了五遍,够干净了。”
眼疾接下药瓶,这随从小声道:“那位宝哥说要不停地扫。”方才,柜台后自称为“宝哥”的小伙计塞给他一把扫帚,说是常二公子让他扫地。虽说那瘦弱的公子没什么威胁,但冲着木尊对常姑娘的特别,他也不敢“推辞”。
“宝、哥?”凯风上牙敲下牙,吱吱作响,“你看到木尊笑啦?”
“嗯。”
“你惨了。”他幸灾乐祸地笑。
“为什么?侍卫长?”在木星骨宫,凯风的地位仅次于木尊,他们可是非常尊敬的。
“木尊的笑,一向是大智若愚。他若对谁笑,谁就要倒霉了。小子,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啦!”
“是吗?”这随从很怀疑地看了看凯风,吞着口水道,“不会呀,侍卫长,木尊看上去很高兴嘛。”木尊眼睛不离常姑娘,当然是冲常姑娘笑。他一点也看不出常姑娘会倒霉啊。而且,木尊的笑很开心,让他们也忍不住高兴。
要说可怕的,身边侍卫长的笑才是……咦,揉了揉眼,随从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今天才发现,侍卫长笑起来也蛮奸诈的。
随从小心退开三步,又低头扫地起来。他没扫过地,却觉得这事比寻骨轻松,也挺有趣。
抬头再看一眼,嗯,木尊的确是高兴的笑。
第六章穷奇
他说想让她高兴,但她现在很不高兴。
八月末的天,秋老虎猖狂的时节,加上广州地处岭南一带,瘴毒湿气重,喝杯凉茶去去火总是好的。只是,段合欢送来的凉茶,他为什么喝得这么开心?
合欢时常送凉茶过来,她也时常送些新药过去。上一次,她不就亲自送了十瓶黑玉固齿膏给合欢吗,看她用得挺高兴嘛,那口白牙不也黑了数日。只不过,今天的合欢好像故意气她来的,不对盘的劲儿直往心里蹿。
晌午后,独摇出去谈药材生意,顺道去了药坊,铺里只剩她和兔兔,以及闲得发慌、却被人说“很忙”的摄缇。凯风与一群青衣随从时进时出,不知干什么。
额头宽宽的罗氏公子晌午后来过,见独摇不在,与她说了些话。今天没见他想买什么,她也没心情理他,只记得他提着一串玉佩在她眼皮下不停地晃,问她喜欢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若是换成银子,她更喜欢。
随后凯风跑进来,俯身在摄缇耳边低语片刻,眼光在罗炎身上转了半天,盯得他不好意思,借故走掉。正想着耳根清静,死对头段合欢提着一壶茶进来,笑得像一朵盛开的合欢花。
该不会那天送药时,她笑得太猖狂?
是了是了,这家伙是非常记恨的,定是想扳回一局,才会在今天笑得让她牙痒。
“哈哈,摄公子,我与微凉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叫我合欢就行。来,这些天毒气重,多喝几碗凉茶可去湿毒。呵呵!”
听听,笑那么大声,存心让她听的。
“合欢姑娘,多谢。”微笑接过黑乎乎的凉茶,摄缇道谢。
哼,不过说了三句话、喝了一碗凉茶,他们就这么熟啦?要他多喝几碗,他还真喝呀。不看他、不看他,不看不看……心里念着,常微凉负气扭头,小脸鼓出两粒枣形。
“微凉,我提了一大壶凉茶过来,你不喝吗?”将壶交给兔兔,段合欢端一碗走到她身边,“刚熬好的,喝了吧。”
接过凉茶,她喝一大口,赶紧捂嘴,“咕噜”哽下后低叫道:“好苦。”
“扑哧!”段合欢掩唇一笑,“我忘了告诉你,这次的凉茶没加罗汉果,苦味较重。”
果然是来气她的!放下碗,她贴近段合欢,以耳语的声音道:“你今天来干什么?”
“哦,好像前不久,一长队的喜盒排到我家药铺门口,我好奇来看看。”段合欢将字咬在口中,动舌不动唇,以同样的耳语声回答。
“你不是说我没人提亲吗?”
“嗯,就是因为奇怪第二天就有了提亲我才担心,微凉,别上当受骗。”咬着舌头说话真是累啊。
“知道。还有其他事吗?”声音越来越低。
“当然……有。我听说独摇草这些天染了风寒?”段合欢的声音不觉高了些。
“不用担心,好得差不多了。”呼,终于不用憋着气说话了,“独摇不在,若是听你这样叫他,肯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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