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固齿膏啊,应该是牙粉之类的东西吧。男人想着,眉头皱紧,愁眉苦脸的神色却消了不少。他很想听刚才那位姑娘的声音,也想请教一些问题。不过……看样子,那位常二公子是不会让他如愿的,至少,在今天不会。
男人在店外等了不知多久,那位常姑娘一直没露面,一直到他肚子饿。
其实,他是见到有位慈祥的老妈妈为他们送来米饭,才想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于是,就在最近的一家酒楼吃了饭,喂了爱兽,回来后继续再等。
小伙计和丫环很忙,男人看了半天,没见他们停下过。特别是小伙计,除了为客人拿药打包算价钱,抽着有空了还拖着扫帚清理地面。
地面?很干净嘛。
男人不太明白,叫秃宝的小伙计为什么那么喜欢扫地。一下午扫了二十多次,堂上的地皮都快被他掀去五层。
又冲店中瞅了瞅,确定那头发乌黑的常姑娘没有出来,男人坐在对街的台阶上,完全不顾灰尘污了衣衫。
他方才见常二公子为人看病,又听老伯唤他为“毒药”,想必他叫常毒药了。真是奇怪的名字,就不知那女子叫什么。男人忖着,抬臂抚摩趴在腿边的爱兽。
她为什么还不出来?他有好多问题想请教她。
“行了行了,我回去了。”
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引回男人昏昏欲睡的迷离。他睁眼,才发现夜幕低垂,那抹蓝色的纤细身影终于出现在常氏生药铺的招牌下。
男人见常毒药将女子送出店门,叮嘱丫环小心点,直到女子与丫环相携走出街口,才转身回店。
“穷奇。”男人低唤一声,憨厚的脸上露出微笑,身影已随了上去。
“咆呜——”似犬兽抖了抖毛,懒洋洋追在他身后。
“姑娘、姑娘!请留步!”男人急忙叫唤,令女子与丫环顿足回头,“我……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客人?”女子露齿一笑。
啊,真是刺眼!
盯着粉面黑齿,男人又怔住,一时忘了自己想问什么。半晌后,他恍然扬眉,笑道:“我叫摄缇,姑娘……姑娘如何称呼?”
不会叫常解药吧?那常二公子好像是她的弟弟(或哥哥)?一个叫“毒药”,另一个当然叫“解药”?。
“客人……是要买药吗?常氏生药铺在那边。”女子指了指遥远的街道,又是露齿一笑。
“药?不是不是。”他想请教的是她为什么会想到以黑染齿,或者,解药姑娘天生如此?摄缇盯着她如鬼般的黑牙,“解药姑娘”四字差点脱口。
“客人叫住我,为了何事?”女子笑容不笑。
“我想请教,你的……”比了比她的黑齿,摄缇皱眉,“你的黑齿是天生的,还是……”
“客人没见到咱们店的黑玉固齿膏吗?这黑色正是用了固齿膏的结果。客人放心,黑色是固齿膏对牙齿的保护,三天后黑色自然脱落,牙齿则会更加坚固。”女子解释,“你若需要,店里还有一些,现在去买应该来得及。”
固齿?不不,他一点也不需要。
摄缇摇头。女子见他发呆,与丫环对视一眼,而后冲他微一点头,转身行走。
“姑娘。”身后摄缇又叫住她。
女子摇头,拉着丫环的手无意停留。本以为他叫过两声便放弃,谁知眼前一花,高大的黑影成了拦路虎一只。
“客人还有何事?”女子嘴角在笑,已有生疏。
“我叫摄缇,我是不是可以唤你……解药姑娘?”他猜着,不知为何,没见到她的黑齿,他反倒不习惯起来。
去去,才一天时间,习惯什么啊!摄缇心中呸了呸自己。
“解药?”女子呆住。
“我听到常公子被人唤为毒药,姑娘的闺名可是叫解药?”
“……”
“解药姑娘?”摄缇不顾丫环的瞪眼,鼓起腮叫了声。
“兔兔,我们走。”笑意敛去,女子冷冷睨他,随后拉过丫环绕开他,径自走了三步,突然回身道,“家弟姓常,双名独摇,独自的独,摇动的摇,非‘毒药’也。”
常独摇?
摄缇盯着她的疏远,赶紧追上两步,与她对视,“你……你不叫常解药?”
“……小女子常微凉,摄缇公子记住了。”回他一记明亮得带点火花的眼神,女子拂袖转身。
名为兔兔的丫环回头瞟了他一眼,掩嘴轻道:“小姐,那人好笨,定是来广州城时间不长!”看他一身尘土,真是不修边幅。
“理他啊。”常微凉翘唇,不将刚才的事放在心里。
今日常氏生药铺推出新品“黑玉固齿膏”,不知那个从小与她不对盘的家伙明日会出怎样的花招对阵,她微有……期待呢。那位奇怪的客人嘛,呵,没空理会。
两人偶尔交头低语,纤细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拐角。摄缇被她明亮得过火的瞪眼震慑,就这么挂着呆傻的表情,看着她们毫不留恋地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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