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尊……木尊走丢了,属下正要去找。”凯风皱起脸皮。
“哦,有趣啊,你轿中是空的。”月纬笑起来,颇有点幸灾乐祸之意。
“还请金尊指点一二。”
月纬指尖轻弹,吹笛突地跳上凯风肩头,冲西南方叫了声。凯风大喜,冲月纬道:“多谢金尊。属下告退。”
月纬轻轻点头,不再理他,只专注于身边查看箭头的女子。
一行人匆匆消失后,客栈众人的眼光转回到那美妇身上,才发觉她已走到门边。月纬抬头,对上美妇犀利的眼,而她仅是扫过月纬的白发,恶狠狠的眼神便牢牢盯在低头玩箭的女子身上。
“你还记得我啊?”她突然斥责,语气急促,却不掩娇柔,听起来似有嗔怪之意。
“记得记得,孩儿当然记得。”唐酸风双手奉箭。
“哼!”美妇一把接过箭,正想开口,身后却扑出一道细影,直接抱住唐酸风,带着哭意叫道:
“小姐小姐,你第五次丢下佩玉一人跑出来。不是说好佩玉和小姐一起出来吗,佩玉这次不会阻拦小姐啊,小姐为什么……呜……为什么又把人家打昏过去?”
“行了,佩玉,少在这儿吵吵嚷嚷。酸风,过来。”美妇返身走向后院客房,笃定她会跟来。
“啊,是,娘!”唐酸风赶紧走了两步,惊觉身后人未有动作,不禁顿下步子回头,见月纬正眯着眼看她,神情是她猜不透的高深,“月兄,你……先回房歇……”
“不必。”细指抚过唇角,他扬眉笑道,“酸风,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
他转身,不看众人一眼,甩袖负手,衣袂迎风漫扬,缓缓轻步生尘,看似慢实是快地向句余山方向行去。龙川碧沙只来得及回唐酸风一个微笑,便倾步相随。
“啾嗯!”吹笛蹿上她的肩,在她颊边蹭了蹭,万分不舍地跳下地,一步三回头,又叫了数声,似下定决心般,拔腿飞奔那抹傲然背影而去。
三人说走就走,众人来尚不及回神,只觉眼前又是一花,另一道人影追了出去。
“月兄!月兄!”唐酸风微喘着气追叫,无奈须臾之间,三人已变为米粒大小。追到街口,她只能停下,喃喃自语,“原来……原来月兄走起路来这么快啊。”
她身后,美妇迈出客栈,低声问方才自称佩玉的丫头:“那位公子是谁?”
“不知道,夫人。珀玉哥,你知道吗?”她问美妇身后未吭一声的年轻男子。
“珀玉跟在少爷身边,却未曾听说过这样一位白发公子。他眉宇贵傲,小姐能认识这样的人,应该是路中巧遇。”
“哼,你该说那人能认识我家酸风,才是三生有幸。”美妇眼一挑,娇媚自现。
“夫人说的是。”年轻男子点头。
“可……”盯着急追的女儿,美妇抚着下颌沉思,喃喃自问,“酸风什么时候追着男人跑过?她的样子又急又慌,分明……莫非……难道……”
她每反问一次,佩玉珀玉便对望一眼。终于,佩玉忍不住问:“夫人,要奴婢追小姐回来吗?”
“不必,酸风追不上那人,瞧,她停在街口,待会儿自会回来。你先备好热水,准备为小姐梳洗。”
佩玉应声退下,珀玉静立身后,又做起闷葫芦。片刻后,待唐酸风低头踱回,他才扬起微弱的笑,“夫人,小姐,老爷说过,找到小姐后须得即刻启程回家。”
美妇睨他一眼,拉过女儿,信誓旦旦道:“乖,别追了,那样的公子,娘可以为你找好多好多好……”
“夫人,少爷让小的记下一句话,说要时常在夫人耳边提起。”珀玉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说吧说吧。”美妇微有不耐。
“少爷说——若小姐要嫁人,需得那男人这一生一世只会护着小姐一人,倘若那男人对小姐有二心,让小姐受到一丁点委屈,或起了纳妾念头,少爷必不会饶过他。夫人只有一个女儿,老爷只有一个女儿,少爷只有一个妹子……”
“珀玉,我怎么不知道你记性这么好?”美妇咬起牙。
“珀玉自小跟在少爷身边,少爷的话一句不敢忘。”
“你……”
“娘,珀玉,你们怎么找来的?”唐酸风打断两人,眉眼间微有愁态。
美妇拉过女儿的手,边走边问:“走着走着就找来啦,哎呀,别提这个。酸风啊,你……喜欢那位公子?他哪里人士?家中有何人?可有兄弟姐妹?他身边的那两个姑娘是丫头还是侍妾?他……”
“娘你别问了。”突然蹙眉,她眼中闪过一丝恼色。
他说走就走,当真随心所欲得很,真是喜怒无常又心高气傲。
要她记得昨夜的话,记得什么,他要做她夫君吗?这事虽然让她头痛,却无恼意。如今她心心念念的,也不过只有一句——他没说何时给她幽安之泪啊。
走了一段路,转眼三人一狐已来到句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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