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纬无心理她,却颇为高兴地瞧着芙蓉俏脸,轻声道:“六界界规自上古传承,怪界与人界间根本无法触碰,即使来到人界,他们也只是一团影子,无法伤害你们,同样,人也无法伤害他们。”
“不对,古掌柜也是怪界睡沙国人啊。”
他摇头,“各界中各有不同,古掌柜那种家伙也不稀奇。但唯一相同的,六界生物不能彼此伤害,这不仅是保护人界,同样也保护着其他五界。有时候,人界的生物比其他五界可要凶恶许多。”
“可……我摸得到你,摸得到吹笛……咦,吹笛呢?”
“古骨族比其他族类当然不同。”荧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们有能力自行穿越六界。噢,不提这个,说起来又是一大堆,还是让月纬慢慢解释给你听。吹笛那家伙,此刻应该正在逗那只鸟吧。”
“你说幽安……”
“正是正是。”不顾俊美男人的森冷眼神,荧惑兴奋道,“辰门对幽安鸟可是当成心头宝的,要他拿出幽安之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何,你若射下我的锦袋,我就与月纬一同对付他,保证他乖乖交出幽安鸟。”
唐酸风正想点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怒道:“这位公子,请放开你的手。”
此时,红衣武士早已拿下那群壮汉,不知隐入何方,院中已是空荡一片。适才不知躲藏何处的素衣随从又出现在院中,仿佛刚才的打斗只是一场虚影。拱门处,立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面含怒色,黑眸染着火焰瞪向月纬,准确地说,是瞪着月纬环在酸风腰上的那只手。
月纬冷然挑眉,傲然瞟看那男子。他与酸风有七分神似,算得上丰神俊朗,那双眼睛……的确少了些润泽。移开眼,无意扫到他腰下悬坠的锦条,月纬脸色微微一变。
五色锦带下挂着银穗嵌系的白玉石头,精磨细雕如鸽蛋般大小。
唐酸风叫声“大哥”,正想迎上,一道人影比她更快,就见荧惑扑向男子,神色异常欣喜,一双手从头摸到脚踝,口中不住念着“好骨、好骨”。
有人正在轻薄他大哥,做妹子的是否该拔箭相助?
无奈,她手中无箭,只能瞪着神似的大眼,远远望着自家大哥。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她们——她与大哥,包括面无表情的珀玉——全都非常的莫名其妙。
众人惊疑相视,却见雪发男子昂首大笑,待笑声方歇,才优雅地挑起一缕乌发放在唇边,目含温柔,宛如膜拜般轻吻其上,说出一句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恭喜你,荧惑。”
“同喜、同喜,哈哈!”
莫名其妙……唐家人还是莫、名、其、妙!
第八章心安
“试试?”
“不必。”
“大哥,你就试试嘛?”
“酸风,我不稀罕能治好眼睛,能看见东西已经够了。多一分颜色少一分颜色没区别。”
“试试嘛,大哥,求你,小妹求你!”
“……酸风,你真让那只母鸡来啄我的眼睛?”
母鸡?
唐酸风抽动嘴角,拼命忍下狂笑的冲动,努力保持唇边的那一点正经,即使——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对,她十分赞同大哥的形容,非常非常的赞同啊。母鸡,哈哈,真是一只母鸡呀!
谁会料到,谁又能料到呢?她千思百想,脑中独独未想过那只幽——
“母、鸡?”一声尖叫,来自一直在太师椅上打转,容貌略带顽皮的黑发男子。
适才众人入厅后,他慢吞吞地从厅内踱出来,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听他说过几句话,听得出他是个没心机的人,热络活泼,样貌神俊,却比月纬更多一份柔软,若不听口音,倒容易误会是个姑娘家。
侍卫恭敬地唤他“水尊”,而他,正是幽安鸟的主子——水星骨宫的水尊,辰门。
此刻,他的肩上正伏着一只无头无脚……不,是头脚全缩在翅膀下的鸟儿,一只看上去颇显肥大肿胀、无任何神韵美观可言的幽安鸟。
辰门一把从椅上跳起,跃到唐家大哥面前,气叫:“你……你……怎么称呼啊,酸风的大哥?”
“唐松风。”轻抚小妹置于肩上的手,男子再看一眼他肩头的“母鸡”,赶紧转头。
若用这种东西治愈眼疾,他宁愿一辈子无见色彩。
“好、好……”辰门神色似顽童,竟连性子也似,众人只瞧着他跺脚,如八岁孩童般负气道,“你敢用母鸡形容我的幽安?我……我不治你的眼睛了。月纬,我不治了。”
一直未开口的雪发男子,闻言抬起低垂的俊颜。
自入厅后,他慵懒倚榻,侧肘支颊,任白如雪滑如丝的长发垂得满地皆是。龙川、风潭立在他身后,碧沙坐在他身侧,为他解下护腕,正拿着不知名的香药膏在腕间涂抹,光滑的手臂上青筋微凸,有一圈红印。
他的手,正搁在碧沙腿上。
若说他与三名侍女清白干净,唐松风打死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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