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仅有两口水井,很快就打捞一遍,没什么收获,大家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暂时落地,芮雪本来就紧张的不行,此时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看看村子北边那个池塘吧。”不知谁说了一声。
此时天气已过了黄昏时分,对面看人,脸上都罩上淡淡的影子,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芮雪跟随着众人,迤逦来到池塘边,刚刚落地的石头复又提起,重重压在心头。
这是一个方型的池塘,容纳后山下来的泉水,由于山泉终日不绝,所以池塘也从来不干。池塘并不大,岸边不足一人深,有条小路从村子直通到池塘边。人们几乎没说什么,先由靠近村子的这边下水。三个年轻人只穿着短裤,排成一排,手拉着手向前走去。
行走了没几步,水已经没到腰际,有个人突然大喊一声,停止了前进,三个人都不敢往里走,快速的回来。“我觉得脚下踩到了软软的东西。”他惊恐的喊道。芮雪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天色已黑,几个人准备了几支火把以及打捞的木棍等物,六个人手拉手的下去,却分作两帮,用木棍等物把那个软软的东西挑起来,几乎毫不费力的走到岸边,慢慢的,水底之物就这样升上水面。
芮雪也挤在岸边,凝神仔细观看,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最先浮出水面的,居然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随后就是那张泡的发白发胖的脸,腰间的绳子上,拴着一块石头……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从没有人再夜间经过池塘,大家几乎是谈池塘色变。有个胆大之人夜间经过此处,却听到水中有人唱歌,据他说,那声音象极了云烟!此后到了第二年夏天,有个小孩子不听父母的话,偷偷下水游泳,就此没有上来。据说岸边的两三个小孩子曾听到他喊救命,还曾喊:“云烟姐姐,你饶了我吧……”
黄昏时分,芮雪曾经独自去池塘边给云烟烧香烧纸,默默的独坐、垂泪,却从来不曾遇到什么怪异之事。芮雪觉得,就算云烟想害人,也决不会害自己!因为她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
现在,一听说要去井里打捞,芮雪眼前浮现的,正是那具披头散发,浮肿虚胖的惨白的脸。她不禁一个趔趄,差点晕倒。
“妹妹,你没事吧?”二太太早已哭成泪人儿,见芮雪站立不稳,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
“我没事。”芮雪神情委顿,落落寡欢。
门外正有人声,甘之如急忙忙赶出去,大声问:“甘苦,怎么样了?”
“少爷,那口井里没有,我们去后面花园的井里打捞一下。”甘苦很恭敬地站住,跟少爷说。
芮雪和二太太也都跟了出来,听说没有,倒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有后面那口井,所以两人的心依然悬着。“少爷,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吧。”二太太央求。
“不,二太太,三太太。”逄叔上来劝阻,“你们不要去吧,一则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二则就算真得能找到的话,你们也不能看呀。老夫人也吩咐了,你们两个就在房里听消息吧,一旦有情况,我会派人来送信的。”
“那好吧。”泪眼婆娑的二太太和芮雪相跟着回到了房间,愁眉相对,默然无语。
“妹妹,你说如果碧荷真的跳井,那么原因是什么?”当此时,不能不往坏的方面去想。二太太擦干眼泪,问芮雪。
芮雪摇摇头:“我不清楚啊。她最近没有什么失常的表现吗?”
二太太很认真地回忆着,半晌,也摇摇头:“没有,确实想不出。她家里没甚么人,一个人在甘府,无牵无挂,虽然孤苦伶仃,却没什么抱怨,除了不太爱说话,人倒是不错的,在这府里也没什么人不喜欢她的。”
芮雪心中一动:“姐姐,彩绫是不是和碧荷关系不好?我今天好像没看到这丫头呢。”芮雪突然记起了小柳儿说过的话,如果不是二太太说起没人不喜欢她的话,芮雪还想不起来。
二太太瞪大了眼睛,凝视着芮雪:“彩绫?她们平时倒是确实很少来往,碧荷说彩绫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也许是因为语言上的障碍,她几乎非常孤独的自己躲在一边。”
为什么这样?一个孤寂的灵魂难道不是更需要交流吗?不能说话固然不方便,但交流还有精神层面上的,再退一步说,彩绫是很认识几个字的。
“你那天没看到吗?她一个人躲在大太太床上,居然就睡了过去。我觉得,这个丫头一直还停留在大太太的环境里,很可能在幻想中生活呢。有了大太太的陪伴,她也许不会觉得寂寞呢。”芮雪很吃惊地发现,二太太毕竟还是比她大着两岁,看问题比自己还透彻。这个原因,可能正是彩绫不喜欢和其他人交流的深层理由,何况,作为哑巴,她在别人面前也有一定的屈辱感。
不知不觉,两人陷入沉思,好久都没有说话。突然,芮雪听外面一阵骚动,旋即消失。侧耳细听,更无声息。她随手拽起了二太太:“姐姐,快走,看来有消息,我们去看看。”二太太浑身酸软,几乎站不住,被芮雪一手架着,小跑着向后面的花园奔去。
后花园里却不见人,芮雪放开了二太太,独自跑到井边。地上有一大滩水渍,周围还有几根长木杆,横七竖八地胡乱放置在那儿。木杆头上绑着铁钩,整个下半部还是湿的。井台北侧有一块石头,湿漉漉的,上面居然还系着一根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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