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双眼睛藏在长长的头发里,根本看不到。
“这会是谁呢?”芮雪的心怦怦直跳,似乎要跳出来。她拿出绣花手绢,塞住鼻孔,那股味道方才淡了一些,但唯其因为淡了,芮雪才更加清楚的判断出,这股味道和少爷身上的味道并无二致。只不过少爷身上的味道还有些许香粉味,而此处却没有。当然,这里的味道更加浓郁,因而也更加刺鼻。
她慢慢伸出手,想拂开那女人脸上的头发,却又缩了回来。她怕看到那女人的眼睛,如果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她一定会更加害怕,说不定会面无人色。可怎么能不看呢?芮雪的手在哆嗦,越来越剧烈的哆嗦着。她拼命抓住手中的灯,唯恐失手掉落,那么在这个黑古隆冬的地下,自己就只有等死了。
她用劲的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也不觉疼,只是口干舌燥的厉害,嗓子干涩的如同冬天的石榴皮,她努力从舌头下挤出一丝唾液。
再次把灯举到水晶棺材里去,她弯下腰,把手伸向那个女人,一点一点的接近。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完全凭着手的感觉,去触摸那个女人。
她碰到了那女人的身体,不知道是哪个部位,也许是胸脯吧,皮肤有些干涩,不滑腻,就象此刻芮雪的喉咙。她的手稍稍移动,都是这种感觉,不象活人的皮肤,但也不象死人的,只是缺乏质感,缺乏鲜活的感觉。
芮雪慢慢睁开眼睛,她的手正滑过那女人的乳房,乳房不再坚挺,也没有了弹性,仅仅是一堆肉,没有活力的肉而已。手继续上移,她摸到了那女人的下巴,下巴很尖,也很瘦,皮包着骨头。芮雪不敢再碰她的嘴唇,直接向上,撩开了披散在脸上的头发,眼睛顿时露了出来。
那双眼睛居然瞬也不瞬的看着芮雪,真把芮雪吓的七魂出窍!
眼睛并不大,也没有任何神采,只是茫然地盯着她。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是谁?芮雪只看了片刻,认为自己记住了那张已经变形的脸,就不敢再看。
芮雪自己只顾忙着看水晶棺材,何曾想到,就在背后,有一双眼睛,居然正在偷偷望着她!如果芮雪知道的话,是不是比面对着死人更让她觉得恐惧?还好,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认为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躺在里面,另一个就是自己。
棺材很宽,可以容纳两人并卧,而长度也远远超过寻常棺木,适才自己不敢多看,所以一直没有看女人的腰部以下。现在,她把目光转到女人的下体,一看之下不禁更为吃惊。
女人腹部微微隆起,似乎并未生育过。大腿根部的毛发浓密而黑,更奇怪的,在她两腿之间,满是粘稠的液体,混合在那种奇怪的味道中,让芮雪觉得似曾相识。女人的大腿上,还残存着斑斑的痕迹,有些发黄、发白,极为诡异。
芮雪伸出手,触碰到了女人的膝盖,没想到那条腿突然往一侧歪去,带动着女人的整个身体也往一边晃了一下。这突然地一动,使芮雪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到了极限,手中的灯,掉进了棺材里,熄灭了。
与此同时,一声乌啼,刺破夜空,也穿透了周围平静的帷幕,响在芮雪的耳边。芮雪在急促的呼吸之后,突然休克。就象她曾经有过的那样,歪倒在水晶棺材边。两个女人,一里一外,都不动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啊!真是好睡!”甘之如眼睛不曾睁开,先伸个懒腰,念了两句孟浩然的诗。就这个动作,把芮雪也给弄醒了。
“你也醒了?深宅春睡足吧?唉!只可惜这一夜居然什么都没发生。”甘之如用戏谑的口气说。
芮雪却犹未完全醒转,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所以对于甘之如的话也无所反应,直到第三次睁开眼,才反问道:“你希望发生什么?”
“啊,夫人。”甘之如用戏里的念白念道,“当然是春宵一刻之事呀,居然没有发生,真是其可怪也欤!”
“你怎么知道没发生?”芮雪问道。
“感觉吧,再说了,难道发生了我会忘记?”甘之如不屑地说。
“只怕,一切都是梦,你我也在梦中呢。”芮雪喃喃的说。
甘之如忽地坐起来:“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少爷,你晚上没有出去吧?”芮雪重新闭上了眼睛。
“没,没有吧。别看春天来了,晚上可还是冷飕飕的呢,出去干什么?”甘之如随随便便地说。
“那我怎么知道?你又不肯告诉我。”芮雪声音不高,似乎在呓语。
“你别疑神疑鬼的。碧荷死了,好像所有的人都突然被她的死弄得神经高度紧张起来。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甘之如嘟哝道。
芮雪重又坐起来,紧紧盯着甘之如深陷的眼窝:“是吗?是我多疑还是你不肯说呀?反正咱俩自己心里都有数。”
“又怎么了?大清早的,真是不可理喻。”甘之如顿时脸色变了,看都不看芮雪。
芮雪也气呼呼地下了床,去找鞋子穿。“我昨晚放在床前那双鞋子呢?”
“好像是小柳儿拿去洗了吧。”甘之如懒洋洋地说道。
“好好的鞋子没穿两天,洗什么?”芮雪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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