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啪”地一下关上电脑,索性拔掉电源,跳上床,一把把被子拉开,蒙住了头,生怕眼前这个流芳会从电脑里爬出来。
宁夏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她猛地爬起,翻开苏云的日记本,找寻之前看到的那几篇关于红衣女人的篇章。看完之后,宁夏几乎瘫在床上。
她记得苏云在自杀的那天对她说:“你见过她的!”
说此话的时候,苏云正在向她诉说自己被上天惩罚的事情。而苏云口中的那个“她”,正是宁夏在冥器店内见到的那幅画像上以及她在古镜中见到的女人。如果苏云日记本里记录的那个红衣女人和流芳是同一人的话,苏云怎么会在流芳死后十年在“古潭会所”见到她?假如苏云所见到的红衣女人不是流芳的话,她二人怎会如此相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难道流芳还有一个双生姐妹?或许,苏云见到的红衣女人并不是宁夏所见到的?那么,又会是谁呢?疑问太多太多了,宁夏脑子里像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麻纱,怎么也解不开。
宁夏的头就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得厉害,她只得躺下,强迫自己入睡,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静静地撒进来,一片清辉撒满整个房间,宁夏的目光被床头那阵柔和的光芒吸引,那是苏云日记本封面反射出来的月光。
宁夏再也睡不着,扭开台灯,翻开了苏云的日记本:
“2006年,五月十三,小雨
我独自一人又来到了“幽兰斋”,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周,我依然忘记不了那个女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个公主的故事呢?难道在提醒我,我这个第三者迟早要遭到报应的吗?还有,她最后说的那个女人是谁?谁在地狱等我?”
看到这里,宁夏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但仍然继续看下去:
“晚饭之后,我先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穿好了衣服,并加上了一件外套,拿了一支之前准备好的手电筒,鼓足勇气朝后山的方向走去。但这次有些奇怪,我没有在以往见到她的那个地方看见那团白色的光芒和血一样的衣服。会所的小路尽头静悄悄地,除了路灯发出的微弱光辉之外,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之中。
不可思议,那个鬼一样的女人怎么没有出现呢?难道,她在那间被废弃了的房子里?一想到这里,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山间吹来的寒风让我打了个冷颤。
我正犹豫着是否要去山后那间鬼屋一样的房子去找她时,一阵幽远的唱戏声音从后山传了过来。
那声音就像是寒冬里吹来的一股冷流,刺激着我的全身,但却带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引着我往后山走去。
我手执电筒,沿着上个礼拜她带我走的那条土路,穿过了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来到了那幢古屋前。
那幢古建筑就像是一只已经死去多年的巨大怪兽,在岁月的挤压之下几乎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堆难以支撑的骨架。怪兽此时就像被巫师使了魔法,苏醒了过来,睁着一只古怪的巨眼,狰狞地瞪着我这个不速之客!那只巨眼,正是院子中央从二楼一扇窗户上挂着的一盏白色灯笼!那个女人的声音回荡在山间,真的宛若来到了《聊斋》的世界中!
我咽了咽口水,把扑面而来的巨大恐惧压了下去,拿着电筒往这个怪物残缺的恐怖大嘴—那只剩下半扇门板的黑暗之门走了进去。”
看到这里,宁夏的心脏忽然猛地剧烈地跳了起来,苏云的这篇日记只写到上面的那段文字,接下来的却是一大堆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红色的斑渍,就像是被人喷了一口鲜血而形成的痕迹。
宁夏慢慢把斑渍凑近鼻子闻了闻。
是血!
她捂住几乎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从床边滑了下去,忍住巨大的不适,接着往下看:
“2006年,五月二十二日,阴有小雨
今天的天气就像是我的心情和身体,充满了哀痛和伤感。
我现在正躺在医院中的病床上,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结果。我在上个星期居然被古潭会所的管理人员发现晕倒在了小路上,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在那天夜里进到了那间古屋里,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连写日记的时候,一拚命回忆在那之后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最后,居然急得我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当时真的被吓坏了,第二天就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直没有出来,整整一个礼拜都在医院做各种测试,现在在等医生的通知。
我生病的事谁也没有告诉,包括他。对了,就算告诉他也没有用,他是不会来看望我的。我只希望,我能健健康康地活到八十岁!
但是!事与愿违,我的报告出来了,医生满脸同情地看着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我平静地望着医生,告诉他,我能够承受任何的打击。
果然!果然!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我的时间正在被一个恶魔吞噬着!那个恶魔就是—肺癌!肺癌!肺癌!
我居然不知道,我已经到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只能熬到今年年底,过了今年年底,我很可能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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