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来,大脑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适度地与其他部分隔离开来。也就是说,大脑皮层特有的电波的种类对于小脑来说是异质的,反之亦然。但是这个紧密的紫色光群从一个结构前进到另一个结构都没有发生形式的改变。
彼得想,这是设备的工作错误。哦,好。没有什么东西会在第一次运行时准确无误。
但是……
但是,彼得想不出什么原因导致这种工作错误。
而且图案还在屏幕上穿行。
彼得努力找出另一个解释。静电放电,可能是佩吉头发摩擦枕头发出的静电,能引起这种结果吗?当然,医院的枕头都是设计成防静电的,这样就是为了使他们不会弄乱精密的记录设备。还有,别忘了,佩吉的头发稀少而且花白。而且,她戴着他提供的无边扫描便帽。
不,肯定是别的东西造成的。
图案离大脑的外部边缘越来越近。彼得不知道它会不会在大脑皮层有脑回的表面上消失,还是反弹回去,旋转到另一个方向,就像是脑袋里的电子游戏一样。
全都没有。
它到达了大脑的边缘……然后继续向前移动,穿过了包围大脑的隔膜。
匪夷所思。
彼得按了一些键,把推断出来的芬内尔夫人的头的轮廓覆盖在她大脑的轮廓上。他在心里责备自己没有更快地做出来。很明显,光群朝着什么地方前进。
笔直朝太阳穴前进。
笔直朝她头骨最薄的地方前进。
一直持续着向前,穿过骨头,穿过包着头骨的皮肤的薄面。
彼得想,它当然会结束。对,太阳穴有一些神经,这就是为什么它受到损害停留在那里的原因。对,皮肤组织,包括覆盖着太阳穴的颚皮肤也有一些神经。而且,对,穿过皮肤下方的皮层也有一些神经。即便图案有某种聚合的模式,彼得还是期望在这看到一个变化。大脑外聚集的神经稍少一些。图案可能变大,牵扯在更多的散开着的神经组织之间。
但它没有那样。它继续前进着,还是同样的大小,慢慢地上下颠倒地穿行,穿过肌肉,穿过皮肤,然后——
出去了。穿出了传感器的领域。
它没有结束。它只是离开了。而且它还保留着它的内聚力。图案一直到传感器网无法跟踪它的那一刻仍然保持完整无缺。
不可思议,彼得想。不可思议。
他看了看墙壁,寻找其他的活动神经网的痕迹。
但是没有。
展示的佩吉·芬内尔的大脑是一个没有斑点的轮廓,没有电子活动。
她死了。
死了。
某种东西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某种东西已经离开了她的大脑。
彼得感到自己的头在晕眩。
不可能这样。
不可能这样。
他倒退记录,从一个不同的角度播放。
为什么光群从左半球移动到右半球?另一边的太阳穴更近一些。
但是佩吉躺着,脑袋在枕头上啊。她的左太阳穴正对着枕头;暴露在外面空气中的是她的右太阳穴。即便这边的太阳穴更远一些,它也是意味着光群更容易离开的路径。
彼得一次又一次播放记录带。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构图方法。不同的颜色编码模式。不过没关系,结果是一样的。他比较了编码时间的记录与佩吉的其他 重大迹象——脉搏、呼吸和血压。光群只是在她的心跳停止后才离开,只是在她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后才离开。
彼得发现了他正要寻找的东西:一个确定无疑的表明着生命结束的记号,一个不容置疑的表明病人只是肉体,可以收获器官的符号。
记号。
这不是合适的词,他知道。他只是刻意地甚至避免想到它。但是,它在这儿,被他自己的超灵敏的仪器记录着:离开佩吉·芬内尔的身体的正是她自己的灵魂。
彼得知道,什么时候他要萨卡来他家,萨卡都会来。
萨卡到达时,彼得不能抑制自己的兴奋 。他在竭力——可能失败了——忍住笑容。他领着萨卡进了书房,然后又一次播放了带子。
“你制造的?”萨卡说。
“不,我没有。”
“哦,别这样,彼得。”
“真的。我甚至没有对资料做任何的清除工作。你刚才看到的的确是发生的事。”
“把最后片刻再放一次,”萨卡说,“用百分之一的速度。”
彼得按了按钮。
“真主,”萨卡说,“真是不可思议。”
“可不!”
“你知道那是什么,是不是?”萨卡说,“就在那儿,在干脆的图像里。那是正在离开她身体的灵魂。”
令彼得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在听到这个观点被大声说出来时,竟做出了否定的反应。“我知道你要说这个。”
“哦,它可能是别的什么呢?”萨卡问。
“我不知道。”
“什么也不是,”萨卡说,“这就是它可能是的惟一东西。你把这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
“我想知道,你如何宣布像这样的事?在一本医学杂志上?还是只给报纸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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