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下经过了几层菜单,最后来到了人工智能实验系统。萨卡建立了一个快捷方式,用来把这些模拟物中的任何一个带到前台。
[F1]心灵(来世)
[F2]安布罗特斯(长生不老)
[F3]参照物(没有改变的)
彼得试图选择一个模拟物。在选择时,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和萨卡都试图回答的那个问题:哪一个会最同情地听他说话呢?死后的版本?一个没有身体的存在会不会真的能理解婚姻问题?婚姻中有多少是感性的和理性的?有多少情绪是由荷尔蒙引起的?
长生不老版本怎么样?或许可以。长生不老意味着永恒。或许一个不死的存在会对忠诚问题有特殊的爱好吧。毕竟,婚姻应该是永远的。
永远。
彼得想到了斯宾塞,苏珊·西尔弗曼,还有霍克。他正沉迷于一本关于他们的书。但是罗伯特·B·帕克最后一次发现新的情形并把它们放进去,发现探索他们个性的新方面,是什么时候?
与卡茜在一起一百年。
与卡茜在一起一千年。
彼得摇摇头。不,长生不老版本不会理解的。长生不老当然不会带来永恒的意义。一点也不。它只给出一个观点。一个长远的观点。
彼得俯身向前,按了F3键,选择“参照物”影像。就是他,只是他,没有被改变的他。
“是谁?”语音合成器的声音。
彼得靠在椅子上说:“是我,彼得·霍布森。”
“哦,”模拟物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
彼得抬起了眉毛。“有点像吧。”
合成声音哈哈笑了。“不要着急。我正在习惯自己是彼得·霍布森的影像。基础版本。但是你知道你是谁吗?或许你只是一个影像。”说话的人吹着口哨,是《昏暗地带》开始的旋律——他在吹口哨方面要比有血有肉的彼得强多了。
彼得笑了。“我想如果我们的情形倒转过来,我不会喜欢,”他说。
“嘿,也不是那么糟糕,”模拟物说。“我已经读了大量的作品。我可以同时读十八本书。当我对一本书厌烦时,我会转换到另一本。当然,智能终端处理器要比化学的大脑快,因此我的浏览速度非常快——我终于要阅读托玛斯·平琼的作品了。”
这真是与众不同的模拟物,彼得想。与众不同。“我希望我有更多的时间阅读,”他说。
“我希望我能够停下来休息,”模拟物说,“我们都有自己要忍受的烦恼。”
彼得又笑了。
“你为什么要把我从电子管中叫出来?”模拟物问。
彼得耸耸肩。“我不知道。或许是想与你聊天吧,”他停了停。“在我知道卡茜的事后,我们创造了你。”
没有必要更具体地说。人工制造的声音很悲哀。“是的。”
“我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我认为你不会,”模拟物说。
“哦?”
“我们是私人化的人,”它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乱用语法。我们没有透露内心自我的倾向。”
彼得点点头。
“请大声一点。”
“对不起。我忘了你看不见我。我在点头同意你的观点。”
“自然的。哎,我也不能给你很多建议。我的意思是,不管我想到什么,你自己可能已经想到了。但是试试这个,就在你和你自己之间,说说:你还爱卡茜吗?”
彼得沉默了几分钟。“我不知道。我了解的卡茜——至少是我认为我了解的卡茜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但是,我们对一个人的了解有多少?”
彼得又点点头。“的确如此。原谅我用你打比方,但是——”
“人们不喜欢你那样做,你知道的。”
“什么?”
“用他们打比方。你有用身边任何人打比方的趋向。伯刹,原谅我用你打比方,当某个人真的胖时——”
“哦,别这样。我从来不说那样的话。你知道的。”
“我是为了产生戏剧效果而夸大的。这是我们的另一个特性,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讨人喜欢。但是,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会假设一个对话,然后把人们拉进来做例子:杰夫,拿你自己的例子来说。记得你的儿子因为在商店偷东西被拘留的事吗?我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对犯法的年轻人有多严厉。”
“我那样做是为了表明一种看法。”
“我知道。人们讨厌这个。”
“我想你知道,”彼得说,“不管怎样——”他这个词说得很重,然后重新控制了对话——“用我和萨卡正在做的事情打个比方:我们已经制造了我思想的模型。模型,就这样。影像行事的方法好像跟原件一样。但是,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与别人建立关系时——”
“他们在事实上是不是真的与那个人,或者只是与他们在脑子里建立的一个模型——一个图像,一个理想——发生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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