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按了星键。他听到一连串的拨号音,然后听到接通对方的电话声。一声,两声,三声,四声。哦,好——
“你好!”
“贝基?”
“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彼得·霍布森。我是——”
“彼得!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你在市里吗?”
“是的。我今天上午在健康和福利组织有一个会。会结束得早,我的航班要到晚上七点才离开。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家,但是我想我要给你打个电话。”
“我从星期天到星期四工作。今天休息。”
“啊。”
“著名的彼得·霍布森!”她说,“我在《国家》杂志上看到过你。”
彼得乐了。“还是原来那个老伙计,”他说,“贝基,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
“我也一样。”
彼得感到自己的喉咙发涩。“你可以——你今天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吗?”
“哦,我很愿意。但我今天上午得去银行——事实上我正要出门——但是我可以见你,哦,哎呀,十一点半是不是太仓促了?”
一点也不。“那很好。在哪儿?”
“你知道斯巴克斯商业大街上的卡罗餐馆吗?”
“我能找到它。”
“那我十一点半在那里见你。”
“好,”彼得说,“我盼望着见到你。”
贝基的声音充满了温暖。“我也一样。再见!”
“再见。”
彼得离开小办公室,问招待员是否知道卡罗餐馆。
“哦,知道,”她调皮地微笑着说,“晚上那里可是单身贵族的好去处。”
“我去那里吃中饭。”彼得说,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番。
“啊,好,那时更安静。不过,有好的意大利饺子。”
“你可以告诉我怎样去那里吗?”
“当然可以。你开车去吗?”
“如果不太远的话我想走路去。”
“那你要花半个小时。”
“没问题,”彼得说。
“我给你画个图,”她说,然后画起图来。
彼得谢了她,坐电梯下楼到大厅,然后出门上了大街。彼得走路速度快是很出名的。
实际上,他只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那意味着他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打发。他发现了一个自助报箱,朝机器投了三个卢尼,二十秒后打印出今天的《渥太华市民》。拿着打印的报刊复制品,他返回卡罗餐馆。餐馆里没什么人。
他要了一个两人的座位,坐了下来,点了黑咖啡。他环顾四周,试图想像在夜间带着汗臭味的人们在这里来往的情形。他想知道,招待员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不过,房间对面的墙上有一张他熟悉的脸——莫尔森美女照,与装饰在本特·毕晓普酒吧里墙上的一样。彼得镇定下来读报纸,努力克制自己的局促不安。
希瑟·米勒是一个普通医师,在她房子的地下室有一个办公室。她大约四十五岁,个子矮胖,红棕色的头发剪成了短发。她的办公桌是厚玻璃板做的,用大理石台面支撑着。
桑德拉·菲洛进来时,米勒向她挥手,示意她坐在桌子对面的绿皮椅子上。“侦探,就像我在电话里说的那样,由于医生对病人必须保密,我能说的非常有限。”
桑德拉点点头。这是常见的派系之战,建立势力范围。“我明白,医生。我想讨论的病人是罗德·邱吉尔。”
米勒等着。
“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但是邱吉尔上个星期死了。”
医生惊得张口结舌。“我没有听说过。”
“我很抱歉带来了这样的坏消息,”桑德拉说,“他被发现死在家中的餐厅里,验尸官说可能是动脉瘤的原因。我拜访了他家,发现你在用苯乙肼给他治疗,根据标签的提示,他在吃东西时应该小心。但是他在死前还在吃外卖。”
“该死。该死,”她双臂展开。“我告诉他吃东西要小心,因为苯乙肼。”
“苯乙肼?”
“侦探,苯乙肼是一种品牌名。它是一种抗抑郁药。”
桑德拉的双眉扬了起来。邦尼·邱吉尔以为她丈夫的两种药都是为他的心脏病而开的。“一种是抗抑郁药?”
“是的,”米勒说,“但是它也是一种单胺氧化酶抑制剂。”
“什么意思?”
“唔,基本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服用苯乙肼,你需要避免吃含高酪胺的食物。否则,你的血压会升到屋顶——高血压者的危险。要知道,当你服用苯乙肼时,高酪胺会上升,因为它不参加新陈代谢。这就导致血管收缩——血压升高的一种结果。”
“意味着什么?”桑德拉又问。她就是喜欢同医生聊天。
“唔,甚至可以想像那种东西能杀死一个健康的年轻人。对于罗德这样有心血管疾病历史的人,它极有可能是致命的——引起一次严重的中风、心脏病发作、神经病发作,或者,像你的验尸官提到的那样,引起动脉瘤的爆炸。我想他吃错了东西。但是,我向他警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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