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力用钥匙打开了小铁箱子上的锁,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瓶子,上面写着"外敷"两个字,开了瓶盖,见瓶子中装满了辛辣刺鼻的黄色粉末。他把蛇药敷在了手臂和肩膀的伤口上,感觉到一阵清凉,知道解药有效,心里刹时轻松不少,又在塔内绕了几圈,这才找到前往第四层的真门。
安力刚进入第四层,就听劲风微动,一柄长刀向他砍了过来,他向右闪出两步,忽地又是一阵劲风袭来,又是一柄长刀从一个假门中向他背后横砍了过来。他刚要闪过,第一柄长刀一刀砍空,刷的一刀,又向他胸前砍了过来,在这瞬息间,安力就已经腹背受敌。他的右边是塔的石壁,左边是隐藏着刀手的假门,向左向右闪避都不可能,情急之下,伸脚在塔壁的凹陷处上用力一蹬,人已经飞了起来,掠过第一个头上的头顶,落在了塔中央,这一跳一跃,黑焦的手臂和臂膀的伤口又痛得他冷汗直冒。
那两柄长刀砍在一起,当的一声响,火花四溅。两个刀手持着亮晃晃的长刀,一起向他逼了过来。借着塔中微弱的油灯亮光,安力看到第一个刀手满脸横肉,神色凶狠,第二个刀手又瘦又小,脸上长满了麻子,他吃了一惊,说:"张涛?王鹏?"原来这两人是个流窜的抢劫杀人团伙,从东北一直到安徽,共伤了七条人命,他们在两年前就被安力缉拿归案,判处死刑枪决,没想到竟会在这儿遇到。
张涛和王鹏也不说话,挥刀又向他砍了过来,两人手持的都是日本军刀,又狭又长,锋利无比,两把刀一挥动起来,小小塔中寒光闪闪,冷气逼人,几乎没有藏身的地方。安力左手小臂已废,右臂右肩被蟒蛇咬伤,也用不上力,只能勉勉强强地左躲右闪,只一会时间便连遇凶险,后背小腹各被划了一道伤口。伤口虽不深,但两人一直追击他,让他没有时间裹伤,只怕一会就要血流而尽。这时,王鹏又是一刀向安力胸口砍了过来,安力心一横,抬起被炸焦了的左臂,迎了上去。王鹏一呆,没想到他会用手臂来迎自己的刀,刀刚刚砍入安力手臂一半,他还没明白过来,胸口一痛,喀嚓喀嚓几声,身子已经向后飞出去,撞在塔壁上,摔落地血,鲜血从口中鼻子里一起沁了出来。
他的肋骨竟被安力一脚踢断了八九根。
十一、炼狱(81)
安力跟着抢了过去,拾起王鹏的长刀,反手砍向张涛。张涛挥刀封架,哪知安力先前一刀是虚的,故意引诱张涛架挡,他虚砍过后,跟着长刀一缩,又是一刺,正刺在张涛的胸腹之间。他手上受伤,没有力气,这一刀只刺入了半尺有余,张涛长刀落地,手捂肚腹,摇摇晃晃,向后连退了几步,跌倒在地。安力哈哈大笑,声音中充满了疯狂残酷的意味。他奔了过去,在张涛和王鹏头上各猛踢了一脚,这两脚力道好大,踢得两人七窍流血,颈骨断折,立刻死去了。
安力又是哈哈一阵狂笑,只觉得近些日子所受到的不白之冤,委曲折磨,这才得到了发泄。
他笑声猛地一停,看着地上死去的张涛和王鹏,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会如此疯狂,竟然起了凶狠的杀心。以前他做刑警时,也杀过两个凶犯,但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而他刚刚最后含恨而出的两脚,分明充满了向世人报复的杀戮意味。他愣了一下,此时也不顾得细想,拿出手机一看,还余下30分钟时间,他边包扎伤口边急忙向第五层走去。
第五层塔中也亮着一盏小小的油灯,除此之外,竟然空无一物。安力一边绷紧浑身的肌肉,随时防备有机关和人偷袭,一边在塔内奔走,找寻通向第六层的真门。他在两三个假门之间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了通向第六层的真门前。那门和前面五层的不同,前面五层说是门,其实只是个门洞,并没有门来关锁,但第六层的门洞却已经被一扇巨大的铁门关住了,门上锁着一把巨大的铁锁。门洞旁边的凹陷处也亮着一盏小小的昏黄油灯,借着灯光,安力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开门的钥匙拴在油灯后面的洞里,拿下钥匙时,将拉动钥匙后的机关,会有浓硫酸喷出来,你面容将被毁。
安力一愣,心想如果自己面容被毁,成了一个可怖的怪物,眉间看了不知心里会怎么想?现在一条手臂已经废了,面容再被毁,上面两层不知道还有什么非人而残酷的考验在等着自己。假若自己最后成了一个废人,徒让她看了伤心难过,不如回到二层,让那绝色少女解救眉间。可那少女要自己跟她相好,难道就此真的舍弃了眉间?
他暗骂自己:"安力啊安力,你心里害怕了,怕自己变成一个废人,却找借口眉间看了你成残废会伤心来逃避。即使你成了一个残废,能和她死在一起,就是不能死在一起,你们的心在一起,这世上还有什么需要奢求的吗?"伸手向油灯后的凹陷处摸去,果然摸到一把钥匙,钥匙后面拴着一个小小的铁环,看来是铁环是焊死了的。
安力闭上眼睛,用力一拉钥匙,连着铁环,一起拉了出来。滋滋几声响,从石塔壁上的小孔中迅急地喷出几股硫酸,正喷射在他脸上。安力只感到一阵钻心蚀骨的疼,他啊地叫了一声,牙齿咬得嘣嘣乱响,脱下上衣,擦拭脸上的浓硫酸,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硫酸,混和着他的血肉,被他一起揩拭了下来,他又咬着牙,擦拭了几次脸,这才把上衣扔了地上。他睁开眼睛,只见塔壁上一尊佛像慈眉低垂,善目含悯,正看着他,好似在悲怜世人所遭受的种种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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