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你下命令吧,就是赴汤蹈火,兄弟们也跟着你干到底!”班长刘一刀撕裂了喉咙。
“突围,我们要突围。我们连所有的兄弟都是属猫的,猫有九条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可我们这一次要做老鼠,因为……因为我们还要保护更重要的人,你们可能不喜欢他们,但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峰要我们把他们安全地护送到他们想去的地方,我们就是榨干最后一滴血也要把任务完成。当然,有些弟兄现在还能选择做猫,我会从你们当中选出一支敢死队,掩护其他人突围。”陈玉廷郑重地说道。
“连长,我留下来!虽然我是属鼠的,但我不想做老鼠!”一排排长丁虎紧握双拳,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充满着悲壮也填满了杀气。
“连长,我也留下……”一时间,人声鼎沸。
陈玉廷将手中的旗子高高举起,上面赫然写着“中国特别行动连”几个大字,旗子上写满了歪七横八的名字,有些不会写字的战士,也画上了一些代表自己名字的图案。
看不见的影子(016)
“别吵了!炮手王国柱留下,另外再挑30个勇猛剽悍的兄弟一起留下,我带领你们从正面阵地突围,佯装主力,牵制敌人的火力,其余的弟兄护送中美联合考古队从阵地两翼分别突围。兄弟们!我陈玉廷一辈子也没像今天这样,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仗很难打,你们当中会有很多人要死!我给不了你们什么,甚至连一个保证都没有,但国民政府给了!师部拨了十万块大洋,我今天都发下去,不为发财,就希望你们能活着。”
几个士兵抬上来三个大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银元,有专门的人负责将银元发到每个士兵的手里。
“这有命拿没命花的玩意,老子不稀罕!还是留给小鬼子做冥钱吧,老子现在就是想痛痛快快地和小鬼子干一场!”一个士兵将手中的银元抛到半空中,那满腔热血正燃烧着黑黢黢的夜空。
接着,所有的士兵将手中的银元全部抛到空中,银元落地的一霎那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响声那耀眼的光芒仿佛就是一声最悲壮的呐喊。站在一旁的柳金博士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国难当头,死士抛颅,国家甚幸!民族甚幸!”而那个似乎永远都不知烦恼永远都不会掉眼泪的陈玉廷在转身的一霎那,两行冰水夺眶而出……
命令吩咐下去后,全连的战士都在做着紧急突围准备,宋亚迪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陈玉廷的面前。她几次欲言又止,陈玉廷苦笑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对这次突围有多大的把握。”
“没把握。”陈玉廷淡淡地说。
宋亚迪像端详外星人一样看着陈玉廷,顿时哑口无言。陈玉廷似乎早就知道宋亚迪会做出如此反应,他自顾自的说道:“对面小鬼子的长官是个用兵行家,就算我用敢死队充当主力去蒙蔽他,他也未必会上钩,这将是一场真正的决战,成功了,我们全连的兄弟们一块喝酒吃肉,失败了,全连的兄弟们都得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连在我在,连亡我亡,连长不必为我担心。”
“对了,我交代你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你刚把命令发下,她似乎就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我想她今天晚上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我已经做好了电台的截码准备,只要她的密报一发出,我就会给破译出来。”宋亚迪说到这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陈玉廷拍着宋亚迪的肩膀说:“好样的!这次我要把这个看不见的影子彻底给揪出来,你下去做准备吧。”
看不见的影子(017)
“好,连长多保重。”宋亚迪袅娜的身材消逝在漆夜中。
战争有时真的会改变一切,尤其是在炮火横飞的黑夜里,当挣扎的勇士们在没有看到黎明的曙光降临时,他们是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更强悍的力量——和平。然而,黎明来临时,他们又将奔上战场,将满腔热血灌入脚下的大地,当黑夜再次来临时,他们的期盼,他们的挣扎,将随黑夜里的幽灵一起逝去……
陈玉廷窝在战壕里熟睡,那雷鸣般的呼噜成了催促战士们奋力杀敌的号角声,一只蛐蛐跳上他布满血渍的脸,他被惊醒,用他的铁手捏住了它柔弱的身子。
炮手王国柱正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这只蛐蛐,嘴里的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出来。
“瞧你这德性,你甭想打这蛐蛐的注意啊!”陈玉廷将蛐蛐揣进怀中,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连长,我三天水米未进了,现在饿地是头昏眼花。其实,我根本不想伤害它,我这人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王国柱一边说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陈玉廷手上那只的蛐蛐。
“不是,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啊。”
“现在吧,这蛐蛐他能救人,自从我参加了特别行动连,每一炮都打地老准了,杀了不知多少小鬼子,可我这个战绩赫赫的抗日英雄炮手马上就快饿死了,这蛐蛐它能救活一个抗日英雄,你说它有多伟大啊!”
“你别扯淡了,就你那猪肚子,吃一千只蛐蛐也填不饱啊,这蛐蛐刚才跟我说了,它是冒着生命危险从小鬼子的阵地上爬过来的,千里迢迢的,那比唐僧取经还艰难,它给我们捎来了佛法,这佛法哪有教人杀生的?再说了,小鬼子都没伤害它,我们就更不能滥杀无辜了,还是把它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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