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有点恨自己,都怪自己平时太娇惯,关键时刻,亡命天涯,怎么说困就困了?他强打精神,看到有一条很细的土路从公路旁向远处伸展,尽头是一片浓密的树林。他心一横,把车开上了岔道,一直开到树林中间。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可是树林里十分阴凉。他把车窗开了一个小缝隙,把座位调得靠后些,脱了鞋,把两腿搭在前风挡玻璃上,一瞬间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周围有鸟叫,有蝉鸣,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父母的大别墅中,那么放松,那么静谧,他甚至想,应该带着麦丽也来这里,享受一下这里的空气,这不是童话中才有的地方吗?但下次来,还找得见路吗?一想到这里,他就醒了。
索江一觉睡醒,已经是满天星斗,看看表,是夜里八点多钟。在城里的八点钟,还是灯光映照如同白昼,可这里,已经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索江叹了口气,真希望刚才睡觉看到的是真的,而现在才是梦。
精神恢复了些,肚子就饿了。人就是这样不知足,要睡觉还要吃饭,这吃饭的需求实在不好满足。半夜三更的,到哪找吃的去呢?索江想,还是到人多的地方去吧,哪怕能找到一碗面条也行,当然要是有肉更好。在他的脑海中,现在还没人能发现那个血淋淋的现场呢。他不知道,就在他刚才睡觉的时候,已经有好几辆警车从国道上开过,赶到他前面去了。
他开着大灯,十分招摇地原路返回上了大路,踩着油门向前开。远处是一片密集的灯光,看上去是个大村镇,但愿那儿还有营业的饭馆。
天随人愿,果然有一家“家常菜”还亮着灯。索江跳下车,径直走进去,坐在桌子旁说:“赶紧给来个大碗面。”
伙计怪怪地瞧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进后厨了。一个小时前警察刚来过,给他们看了照片,他们还说,没见过这个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
索江坐在凳子上,琢磨再开上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临近的城市。他又在想是不是该给麦丽的账户打点钱过去,后来一琢磨,还是到了机场,在飞机临起飞前再干这件事,省得暴露自己的行踪。
正在思量,就听到后厨碗筷碰撞的声音。伙计很快就端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来,香气扑鼻,索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面放在桌子上,索江拿起一次性筷子。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进来几个警察。他们刚接了饭馆的报警电话就赶来,见了索江也不说话,上来就是一个擒拿,把他压在了身下。
索江感觉很疼,也感觉很绝望。这么快,这么容易就被警察抓住了吗?
在确认索江身上没有凶器之后,警察把他架了起来。有人问:“知道自己犯什么事儿了吧?”
索江点点头,又摇摇头。
警察只看见他点头。“那和我们走吧。”又有人说。
这回索江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架了起来,往外连搡带退。
索江留恋地回头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鸡蛋面,还冒着热气呢。他心想,要是能吃上一口就好了。
赵妍在李蔚这里哭了很长时间,李蔚毫无办法,她说不出赵妍需要的任何东西。
赵妍失望地走了,临出门前,叮嘱李蔚一旦想起了什么,千万要告诉她。她留了手机号码。李蔚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再给她打什么电话。两个女人分手,李蔚在想,赵妍也许是在讹诈她;而赵妍则在想,李蔚这姑娘,年纪不大,可真会装傻。
李蔚坐在床上,仔细琢磨,鲍珞奇是不是真的会留下什么?如果在邮局申请租用一个信箱,那是要用身份证的,鲍珞奇拿走过她的身份证吗?这么一想,还真想起来了,有一次鲍珞奇和她去外地“写生”,要买飞机票,曾经把她的身份证拿走过两天。
那也许是真有什么东西了?鲍珞奇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用李蔚的名字存起来呢?也许,鲍珞奇意识到自己迟早会出事,他名下的财产都是不安全的,所以事先留了后手,隐蔽地藏下了一大笔钱。要真是这样,那他考虑得可真够周全的。
可这钱是留给李蔚的,还是留给赵妍的?为什么要用一个女人的名字,却又告诉另一个女人呢?李蔚觉得不能再这么呆下去,她必须得干点什么。
李蔚刚从床上站起来,手机就响,又是路谦谦。路谦谦问:“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的。可我并不想见你。”李蔚冷淡地说。
“我没说要见你。我只是在你家楼下等着你。刚看见一个老女人从你这出来。”路谦谦说话的口气放肆起来,“你不想见我吗?你可别骗自己。”
李蔚走到窗口,看见了马路对面那个外表瘦弱乖巧,内心却充满疯狂的少年。他还向李蔚的窗子挥了挥手。
李蔚心里有点冲动,要是没有这该死的怪病,也许她就会把门打开了。可现在不行,一旦和这家伙见面,可能会发生不可想象的灾难。
李蔚挂掉电话,把窗帘拉上。
路谦谦没了办法,怏怏地回家。老爸依然烂醉如泥,躺在床上不停地哼哼着。这个家很乱,很肮脏,原来母亲在的时候,还能够收拾得像人住的地方,现在什么都乱套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谁都不想为这个家再做一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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