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儿们,他想。衣服都没给我挂好。
“莉拉!”他大吼了一声。
没人应声。他想立刻冲出去问问卢克,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领救济物资得到下个礼拜,她大概还没有傻到去跑职业介绍所的地步。
他没有去问孩子。他觉得很累,头疼得厉害,就像是昨晚上喝多了酒,其实他在哈泼那里只喝了三杯啤酒。这次事故真是太可怕了。女人和小孩死在车里,那个男人没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哈泼赶回时,州巡警和殡仪馆的人已经来过了。法医对死因未作任何说明。
“不是霍乱,请诸位放心,不要搞得人心惶惶。我们很快就会进行尸体检查,具体情况不久就会见报。”
诺曼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头痛得越发厉害了。孩子们最好老老实实不吵不闹,不然他也许真地会把他们痛打一顿。
他把衬衣下摆塞进裤子,一头钻进了厨房。明媚的阳光从东边窗子射进来,明晃得让他睁不开眼。
炉子上的收音机正放着歌曲:
“可是宝贝儿能否请你告诉我,
告诉我,你是否真地爱着你的心上人。
他是个正直的人,
请你告诉我,宝贝,
你是否真正爱着你的心上人。”
落到在这么一个地方听乡村音乐台黑人摇滚的地步,实在是太惨了。诺曼心烦意乱地关掉了收音机。瞥见旁边放着的字条,他拣起来,眯起眼睛:
亲爱的诺曼:
萨莉·霍金斯说今天上午要找个人帮她带孩子,还说可以付1块钱。我回家吃午饭。饿了的话有香肠。我爱你,亲爱的。
莉拉
诺曼把字条放回原处,站在那里努力地理一理思路。头痛的时候想事情真他妈费劲。带孩子……1块钱。帮拉尔夫·霍金斯的老婆。
他慢慢地把这三点在脑子里集中到了一起。莉拉出去带萨莉·
霍金斯的3个孩子,挣上可怜巴巴的1块钱,却把卢克和博比甩给了他。老天不开眼,人也背运,男人要呆在家里围着孩子转,好让女人出去赚回可怜的1块钱,连1加仑汽油也买不起。真他妈什么世道。
他的心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头也痛得更加厉害了。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只有一点残羹冷炙,一小截香肠,好像俾格米矮黑人的老二,看得他气不打一处来,一阵恶心,食欲全无。
他走到炉子旁,打开火,煮上了咖啡,然后坐下来呆呆地等着煮开。咖啡刚好要开的时候,鼻子里一股粘乎乎的东西呼拉一下子流了出来,他赶紧掏出手帕去擦。大概是着凉了,他想。真是祸不单行。他没有想起,昨天坎皮恩也流着这种粘乎乎的东西。
哈泼正在加油站给托尼·莱姆斯特的汽车装尾气管,维克懒洋洋地躺在折叠椅上,一边看他干活,一边喝饮料。
“那不是州巡警吗?”维克眯着眼睛说道,“好像是你表哥,乔·鲍勃。”
哈泼从车底爬了出来,在一堆杂物上胡乱地擦了两下手,拖着鼻涕走进办公室。热伤风着实让人讨厌。
乔·鲍勃·布伦特伍德,身高足有6英尺5英寸,此时正站在巡逻车后面加油。
“嘿,乔·鲍勃!”哈泼从屋里走了出来。
“哈泼,你这臭小子。”乔·鲍勃说,“运气不错呀,今儿个还跟没事人似的。”
“扯淡,斯图·雷德曼眼见着那家伙来加的油。”
“那他妈就更是运气了。听着,哈泼,我可不是光来加油的。”
“还有什么事?”
乔·鲍勃瞥了一眼站在加油站门口的维克。“昨晚上那个老东西也在这儿吗?”
“谁?你是说维克?没错,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过来。”
“他的嘴牢靠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这伙计人不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好吧,我们进去说。我想这老家伙也该听听。有机会的话,你打电话,给凡是来过的人都说一声。”
两人说着走进了办公室。
“你早,长官。”维克说。
乔·鲍勃点了点头。
“来杯咖啡?”哈泼问。
“不必了。”他的目光十分严肃,“是这样,这话也许不该说,让上司知道了不好。如果有人问起来,不要说是我告诉你们的,知道吗?”
“谁会问,长官?”维克问道。
“卫生部的人。”乔·鲍勃回答。
“噢,我的老天,果然是霍乱,我就这么寻思来着。”维克说。
哈泼看了一眼维克,又看了一眼乔·鲍勃。“真有这事?”
“我也说不上来。”乔·鲍勃说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两条瘦腿,从裤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着了火。“法医芬尼根叫来了杰姆斯医生,后来两个人又叫了另一名医生,我不认识。他们仨往休斯敦挂了电话。今天凌晨3点左右,他们去了布伦特里城外的小机场。”
“都有谁?”
“几位医生,一共3个人。他们在那呆到大约8点,尸体也带去了。我猜测大概是在解剖。接着他们给亚特兰大的瘟疫中心打了电话,中心下午就会派人过来。还听说卫生部同时也要派人过来检查昨晚所有来过加油站的人。我说不准,不过看样子他们可能是打算将你们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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