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你不算聪明,”弗拉格说,“但你是一流的,并且我感觉到你也能很忠实,你和我,劳埃德,要长途跋涉。现在是我们大展鸿图的好时光。我们可以从头开始,现在就是你一句话了。”
“什么话?”
“我们两个要联手,你和我。不要拒绝我。站岗的时候不要睡觉。不久还会有其他人加入(他们现在正往西走呢。)但现在,就我们两个。如果你答应我,我就给你钥匙。”
“我……答应你,”劳埃德说,说话声就好像是悬浮在空中一样,奇怪地颤动着。他倾听着这种颤动,他把头歪在一边,他几乎可以看见那四个词在隐隐约约地放着光芒,就像是死人眼睛反射的极光一样。
当锁的制栓在锁盒里转动时,他就把这两个字给忘记了。一会儿,锁盒就落在弗拉格的脚边,从锁孔里飘出几缕烟圈。
“劳埃德,你自由了,出来吧。”
劳埃德简直不敢相信,劳埃德踌躇地触了触铁栅栏,就好像它们会烫伤他一样;他们也确实好像有点热。但当他把栅栏推开时,门很轻易而且无声地就往回滑动了。他看着他的救星,两眼像燃烧着热烈的火焰一样。现在他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钥匙。
“现在这个就归你了,劳埃德。”
“我的?”
弗拉格抓住他的手,让他把钥匙握在手里。劳埃德感觉钥匙在手中移动,感觉到它在改变。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喊声,手指张开。钥匙没了,手里只剩下中间有块红色斑点的黑色石头。他把石头举得高高的,翻过来覆过去的端详着。红色的斑块时而看起来就像是把钥匙,时而又像块头盖骨,时而又像是一个血迹斑斑的半睁半闭的眼睛。
“我的。”劳埃德自我解答道。他无助地合上自己的手,紧紧地攥住石头。
“我们是不是搞点晚饭来吃?”弗拉格问道.”今天晚上我们要走很远的路。”
“晚饭,”劳埃德说,“好吧”。“我们要做的事真是太多了,”弗拉格高兴地说,“我们要很快行动起来。”他们一起往楼梯走去,走过牢房里的死尸。劳埃德在黑暗中绊了一跤,弗拉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肘,把他扶起来。劳埃德转过来,看着弗拉格的那张笑脸,心怀的不仅仅是感激之情。更以一种爱的感觉看着弗拉格。
第40章
尼克躺在贝克法官办公室的床上.烦燥不安。他光着身子,只穿了条短裤,浑身都在出汗,油光光的感觉。睡觉前最后一个顾虑就是他明天早上就要离开人世,昨天晚上,他已经为此一宿没合眼了。他一直在发烧,睡梦中一直出现那个黑衣人,他总觉得那个黑衣人会在他睡觉的时候把他带离人间。
很奇怪,被雷·布思挖过的那只眼睛已经疼了两天了,但是到了第三天,那种就像巨大的夹钳被旋进脑袋中的剧痛感已经消退了,只是在隐隐作痛。当他试着用那只眼睛看时,眼前只是灰蒙蒙的模糊一片,其中有人影在动,好像是在动,但是要送他命的并不是眼伤;而是因为他腿部被子弹擦伤了。
他没有把腿部消毒就走了。当时因为眼部的剧痛,他几乎就没有在意,擦伤沿着右腿蔓延开来,直到膝盖;又过了一天,右腿的整个侧面都红了,肌肉似乎也开始疼痛。
他曾经一瘸一拐地走到索姆斯医生的办公室,拿来了一瓶过氧化氢,把一整瓶都倒到伤口上,伤口已扩散到有10英寸长,这实际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到那天晚上,整条腿都在抽痛,就像牙齿烂掉时的感觉一样,皮层下面血液中毒出现的红色的血线已经从伤口向四周扩散,伤口开始结痂。
7月1日那天,他又下到索姆斯的办公室、搜遍整个药橱,想找一些盘尼西林。他找到了一些,犹豫了一会儿,吞下了其中一个样品药包里的两片药。他很清楚,如果他体内强烈排斥盘尼西林的话,它就会死.但是如果不吞下药的话,他会死得更惨。感染蔓延得越来越快,他并没有死于盘尼西林,但伤热也没有任何好的进展。
到昨天中午,他一直发着高烧,他件疑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神志不清。他有大量的食物,但就是不想吃;只想一杯杯地喝贝克办公室冰箱里的蒸馏水。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冰箱里的水就差不多没了,尼克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到。发烧的时候,他管不了那么多。很快他就死了,没有什么再让他担心的事了。他并不怕死,但一想起疼痛和忧虑将离他远去他就如释重负。他感到腿部阵阵抽痛、瘙痒、灼烧着。
在雷·布思企图谋害他之后的那些日日夜夜,他的睡眠简直就不像睡眠,噩梦就像洪水般向他袭来,好像每一个他所认识的人都来向他告别。鲁迪指着白纸说:“你就是这页空白。”他的母亲帮助他在另一页白纸上画线和圈圈,为他和纯洁的妻子成婚。她说:“尼克,亲爱的,那就是你。”珍妮·贝克把头转到枕头的另一边说:“约翰,我可怜的约翰”。在梦中,索姆斯医生再三要求约翰脱去衬衣。雷·布思不停地说:“抓住他,我要整整他,狗娘养的,竟敢谋害我,我要抓住他。”和他一生中做的其他梦不一样,尼克不须用唇读法来理解。实际上他能听见人们说什么。这些梦简直清晰得难以置信。当他疼醒的时候,梦就逐渐消失。当他再次沉入睡梦中时,新的场景又开始浮现。有两次梦中出现的人是他从未见过的,当他醒来时,这两次梦他记得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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