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那不仅仅是他名字的缩写,也是你的。写在一个心型图案里。这种事情一个害相思病的少年也会在他的课桌上干的。”
她用手擦了擦眼睛。“真是一团糟。”她声音嘶哑地说。
“你不用为哈罗德的行为负责。”拉里紧紧地攥着她的双手看着她说,”听我说,你不要责备自己。因为如果你……”他越握越紧,法兰妮被捏痛了,但他的面部表情仍然温和。他接着说,“如果你这样,你真的会发疯的。一个人管好自己的事情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他放开了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认为哈罗德对斯图的仇恨到了必欲杀之而后快的地步吗?”他终于说,“你真的认为到了那种程度吗?”
“是的。”她说。“我真的认为那是可能的。也许他对整个委员会都恨之入骨。但是我不知道……”
他的手搭到她的肩上,紧紧抓住,使她平静下来。黑暗中他的样子改变了,双眼睁大了。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
“拉里?什么……”
“他下楼时,”拉里喃喃说道,“是取开瓶器或其他什么东西的。”
“什么?”
拉里慢慢地转向她,好像脖颈生锈了一般。“你知道,”他说,“可能有一个办法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不能保证,因为我没有看那本书,不过……它非常合乎情理……哈罗德读了你的日记,得到的不单有惊人的消息,还有一个想法。他甚至可能妒忌你先想到了。难道不是所有的大作家都记日记吗?”
“你是说哈罗德有本日记?”
“当他下到地下室,就是我带来葡萄酒的那天,我大致看了一下他的起居室。他说他准备装饰一些镀铬的金属板和皮革,我试着想象了一下它们可能产生的效果,这时我注意到壁炉上那块松动的石头……”
“对!”她大叫一声、吓得拉里跳了起来。“我偷偷溜进去的那天……纳迪娜·克罗斯来了……我坐在壁炉上面……我记得那块松动的石头。”她又看了看拉里:“又是这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总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把我们带到石头那里……”
“纯属巧合,”他说,但听起来很不安。
“是吗?我们都在哈罗德的家里,都注意到那块松石头。现在我们又都在这里。这是巧合吗?”
“我不知道。”
“那块石头下面是什么?”
“一个账本,”他缓慢地说。“至少封面上是这么写的。我没看里面。当时我想很简单,它既可能属于这所房子的旧主人,也可能属于哈罗德。但如果是属于旧主人,难道哈罗德没有发现它吗?我们两个都注意到那块松动的石头。所以可以假定他也发现了。即使流感爆发前住在那里的人在里面写满了小秘密——偷漏税的数目,他对女儿的性幻想,我不知道都写了什么——那些秘密不会是哈罗德的。你明白吗?”
“明白,但是……”
“检察员安德伍德解释时请不要打断,你这轻率的小女孩。所以如果这些秘密不是哈罗德的秘密,那么为什么他要将账本放回到石头下面?因为这是他的秘密,是哈罗德的日记。”
“你认为账本还在那里吗?”
“可能吧,我认为最好我们去看一下。”
“现在?”
“明天吧。他要跟丧葬委员会出去,而纳迪娜下午都在发电站帮忙。”
“好的,”她说。“你认为我该告诉斯图吗?”
“我们为什么不等等?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大,除非我们认为非常重要。那本书可能已经不在了。它或许只不过是记事本。或许只是记满了一些完全无害的事情。或是哈罗德的政治计划大纲。还可能是用密码写的呢。”
“我从未想过这些。如果有很重要的事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那么我想我们必须告诉自由之邦委员会。这是必须尽快处理这件事的另一个原因。我们2日就要开会了,委员会会处理这事的。”
“会吗?”
“是的,我想是。”拉里说,但他也想起利奥说的一些关于委员会的事情。
她从音乐台的台沿下滑下来站到了地上。“我感到好多了。谢谢你能来这儿,拉里。”
“我们该在哪里碰面?”
“哈罗德家对面的小公园。明天下午1点钟怎么样?”
“好的。”拉里说,“到时候见。”
法兰妮以一种好久没有的轻松心情回家了。正如拉里说的,情况已经相当明确了,非此即彼。那本账本可能会证明他们所有的担心都是毫无依据的。但是如果它证明并非如此……
好吧,如果并非如此,就让委员会作出决定吧。拉里提醒过她,他们2日晚上就要举行会议了,地点就在尼克和拉尔夫的家里,在巴塞利街的尽头附近。
她到家时,斯图正坐在起居室里,一手拿着毡制粗头笔,另一只手拿着本皮面的厚书。书名是用金箔印制的,名为《克罗拉多刑事审判法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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