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爬到他摔下来为止,斯图一直认为这面坡比他们下来的那面要容易爬一些,手脚着力处要好一些,坡要缓一点,但是坡的表面是沙石与岩石片的混合物,已经被潮湿的气候弄松动了。斯图感觉不太好,但小心地往上爬。
当他左脚下的突出物突然滑落时他的胸刚过边线。他感觉自己开始滑。拉里去抓他的手,但这次他抓空了。斯图去抓道路的突出面,他也抓空了。当他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时他傻傻地看着。他放弃了,感觉像怀利、科罗一样精神不正常。我所需要的,他想,是在我摔到底之前让人吹警报。
他的膝盖触到什么,然后一阵疼痛。他在快速的下落过程中抓了一下坡面,但什么也没抓着,只有一手土。
他像一支钝箭或车轮砸在鹅卵石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从10英尺处自由落体摔下去,他听到小腿啪地一声。立刻就是剧痛。他大喊一声,锋利的石块擦破他的脸和胳臂。他又撞在伤腿上,感觉像是拉了一下。这次他没大喊。这回他是在尖叫。
他在剩下的15英尺是趴着滑下来的,像小孩子滑滑梯。他坐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心里一阵狂跳。腿也刮伤了。外衣和衬衣都到了下巴。
破了。但有多糟?感觉挺糟的。至少两处地方,可能更多。而且膝盖也歪了。拉里下到坡底来,一跳一跳地仿佛嘲笑斯图的遭遇。然后他跪在他身旁,询问斯图刚才自己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有多糟,斯图?”
斯图用肘撑起来看着拉里,他的脸沾满泥土,吓得发白。
“我看我得3个月才能走。”他说。他开始想他是否要呕吐。他看看多云的天空,握紧拳头向天空挥了挥。
“喔,狗屎!”他尖叫。
拉尔夫和拉里给他的腿上夹板。格兰曾制成一瓶他所称的“关节炎药丸,”给了斯图一颗。斯图不知道药丸里是什么东西,而格兰也不肯说,但腿上的疼痛在逐渐消失。他感到非常平静,甚至宁静。他感到他们现在逐渐消失。他感到他们现在的生命是借来的,这不是因为他们要去找弗拉格,而是因为他们从“上尉之旅”中死里逃生。不管怎么说,他知道必须做什么。拉里刚刚停下说话。他们都紧张地望着他,看他要说些什么。
他所说的非常简单:“不。”
“斯图,”格兰温柔地说,“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说不。不能退回到格林里弗。不用绳子。不用汽车。这违反游戏规则。”
“这不是什么游戏!”拉里喊道,“你会死在这里!”
“你们也几乎会死在内华达州,现在前进。还有4个小时的白天时间。不要浪费时间。”
“我们不能离开你。”拉里说。
“对不起,但你们要。我告诉你们。”
“不。我现在充电了。阿巴盖尔妈妈说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要继续前进。”
“不。不。”拉里转过脸寻求格兰和拉尔夫的支持。他们也犹豫地望着他。科亚克坐在旁边,望着这4个人,他的尾巴转到了他的爪子底下。
“听我说,拉里,”斯图说,“整个行动建立在老太太知道她所说的话的前提下。如果你违背了这一点,你就把事情弄糟了。”
“对,这有道理。”拉尔夫说。
“不,这没有道理,你这个家伙,”拉里说,对拉尔夫的俄克拉何马口音表示不满。“斯图摔下去不是神的旨意,也不是那个黑衣人所为。这是土质疏松,仅此而已。仅仅是土松了!我不放开你,斯图。我不能把你丢下。”
“是的,我们要放开他。”格兰平静地说。
拉里不相信地四处望了望,仿佛他被出卖了。“我以为你是他的朋友!”
“我是。但那没有关系。”
拉里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走下一段冲沟。“你疯了!你知道吗?”
“不,我没有。我们签过协议。我们站在阿巴盖尔妈妈临死的床前签过协议。那几乎意味着我们的死亡,而且我们也知道。我们理解这一协议。现在我们要无愧于这一协议。”
“是的,天哪,我也想如此。我明白,不一定把他送回格林里弗,我们可以回到货车处,把他搁在车后,然后再上路……”
“我们要走路。”拉尔夫说。他指着斯图说:“他没法走。”
“对。好的。他摔坏了腿。我们要怎么做?像射马一样射死他?”
“拉里……”斯图开始说。
没等他继续说,格兰抓住拉里的上衣拉到他跟前。“你想要救谁?”他的声音冷酷而又严竣。“斯图还是你自己?”
拉里看着他,嘴动了动。
“这非常简单,”格兰说,“我们不能呆下去……而他不能走。”
“我拒绝接受。”拉里小声说。他的脸色惨白。
“这是测验,”拉尔夫突然说,“就是如此。”
“神的测验,可能。”拉里说。
“投票,”斯图从地上说,“我赞成你们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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