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锡尔弗城,道路现在又蜿蜒向西,刚好是他们不想去的方向。经过巴克康恩后他们回到了上帝都记不住的乡间,双车道黑面路延绵穿过背景中的鼠尾草丛和砂地,尖山和方山。所有清一色的事物使人只想憋足劲儿啐它一口。
波克说:“我们的汽油快没了。”
“你他妈的要不开这么快,就不会有这事儿,”劳埃德说。他拿起第三杯冰淇淋奶汁呷了一口,便吐到里面,摇下窗子,把所有剩下的废物连同那三杯碰都没碰过的冰淇淋奶汁一起扔了出去。
“哈!哈!”波克叫着。他开始加大油门。康尼车向前一窜一停,一窜一停。
“骑稳了它,牛仔!”劳埃德叫了一声。
“哈!哈!”
“你想抽烟吗?”
“你弄来,我就抽,”波克说,“哈!哈!”
车座地板上有一只又大又沉的绿包放在劳埃德的两脚之前。里面装着16磅的大麻毒品,他伸手进去,抓了一把,开始卷一支大麻香烟。
“哈!哈!”康尼轿车在白线上进进停停,停停进进。
“干什么呢!”劳埃德大声喊道,“看洒得到处都是!”
“这么多,从哪儿来的……嗯!”
“加把劲,伙计,我们就要吸上这东西了。我们就要吸上这东西了,我们要点着了一下子就会兴奋起来。”
“好吧,汉子。”波克开始把车又平稳地驾驶着,但是他的表情是阴沉的,“这是你的主意,你他妈的主意。”
“你原来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吧。”
“是的,但我不知道我们最后会在他妈的亚利桑那州转来转去。这样我们怎么去纽约呢?”
“伙计,我们要甩掉跟踪。”劳埃德说。在他的脑海中,他看见警察车库的门打开了,几千辆带有40年代报话器的车子驶入夜幕之中。大灯照射在砖墙上。出来吧,卡纳西,我们知道你藏在那儿。
“真他妈运气,”波克说着,脸上仍然是阴沉沉的。“我们干的不是人活儿,你知道,除了毒品和枪枝外,我们有什么?我们有16元钱和他妈的不敢用的300张信用卡。真他妈的操蛋,我们连给这只能吃的猪添汽油的现金都不够。”
“上帝会给的,”劳埃德说着,用唾液粘住大麻烟。他用康尼汽车仪表盘上的打火机点燃了它。“真他妈是快乐的日子。”
“如果你想卖,你干吗要抽?”波克继续说道,他并没有因上帝会给的想法而得到更多的安慰。
“那么我们少卖点。来吧,波克,来一口。”
这一招屡试不爽,他哈哈大笑着接过烟。在他们之间有一支施麦瑟枪,铁柄枪托朝下立着,枪里装满了子弹。康尼车在路上狂奔着,它的汽油表指向1/8处。
波克和劳埃德是一年前在内华达州的布朗斯维尔劳改农场认识的。布朗斯维尔有90公顷农田和一座监狱,监狱位于托诺帕以北大约60英里,加布思东北80英里。布尔斯维尔说是农场,其实并没有多大收成。胡萝卜和莴苣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发蔫,已经晒死了。豆科植物和芦苇应该可以存活。监狱长(他更喜欢别人叫他“老板”)是一个心狠手辣、自鸣得意的家伙,而且他的手下也是一路货色。他喜欢对每个新来的犯人讲述一番,布朗斯维尔实行的是最低限度的保安措施,有人逃跑时,他就像歌里所唱的那样:宝贝没地儿跑,没地儿躲。有些人无论如何要试一试,可是大多没过两三天就被抓回来了,有被阳光灼伤的,眼睛晃瞎的,还有为讨一口水向老板苦苦哀求的。他们中有的人发疯般地狂笑,有一位出去三天的年轻人声称他在加布思以南几英里处看到了一座大城堡,一座带有护城河的城堡,他说,这些护城河由骑着大黑马的巨人守卫着。几个月后当科罗拉多的福音布道会的传教士在布朗斯维尔布道时,这位年轻人热情地接受了耶稣。
安德鲁·波克·弗里曼只是因为打了一次人就进来了,他在1989年4月获释。他睡的床挨着劳埃德。他对劳埃德说,如果他对大捞一把有兴趣,他知道在拉斯维加斯有一些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劳埃德很愿意大干一场。
劳埃德于6月1日被释放。他是在雷诺犯的罪,罪行是强奸未遂。那个女人是夜总会的歌女,她在回家的路上用装满催泪瓦斯的枪射中了劳埃德的眼睛。他感到很幸运,减去在押时间,又因表现好得到了减刑4年的结果,只服了2年刑。在布朗斯维尔,天气真是他妈的太热了,热得干不了事。
他乘上一辆前往拉斯维加斯的公共汽车,波克在终点站接他。这是一笔大买卖,波克告诉他。他认识一个家伙,也许把他描绘成“一次性生意合伙人”最恰当。这家伙在某些圈子里被称为文雅的乔治。他为一群叫意大利和西西里名字的人做一些计件工作。严格讲乔治是临时帮工。他主要是给这些西西里式的人物取东西和带东西。有时他从拉斯维加斯取到东西送到洛杉矶。有时他从洛杉矶把其他东西带到拉斯维加斯。大部分是不起眼的毒品,作为送给上流客户的免费赠品。枪枝总是取回,从来没送过。正如波克理解的那样(波克的理解总是含含糊糊),这些西西里式的人物有时候把铁家伙卖给一些独来独去的小偷。嗯,波克说,当在不远处有相当不错的好处等着时文雅的乔治愿意告诉他们这些成交的时间和地点。乔治要求索取他们成功后的25%。波克和劳埃德还需要把乔治捆起来塞住他的嘴,把东西拿走,也许给他两下子,并且额外再赏他几巴掌。乔治告诫说,这件事必须干得天衣无缝,因为这些西西里式的家伙们没有一个是可愚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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