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来的一妇人面蒙黑纱,右手执灯,左手端一大海碗,缓步走近,将灯及海碗放在陈娘庚身旁的小几上,微笑着坐在陈娘庚身旁的锦绣椅上。陈娘庚看着妇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受你母亲庄巧素之托,解你一生疑惑,倘有不解之处,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娘庚低头沉吟不语。
“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妇人却也不急,但见他无语便轻声提醒。
陈娘庚摇摇头。
“不想知道能否破你陈家命运?”
陈娘庚迟疑了一会,又摇摇头。
“那你是无话可问了?……”妇人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出去!”
……
“你母亲希望我留住你,留在这烟兰沚!……”
老娘说过,我35岁后官运、财运、寿运亨通。既然可以三运亨通,那岂不是暗示我可以破了陈家的诅咒?既然可破这诅咒,为何又要留我在这里?留在这里又有何意?
“我想离开这里!!!”陈娘庚坚决说道。
“你想明白!这烟兰沚虽然冷清孤寂,但总比永坠茶阴城强……”
“我想知道,当年望平公是否真的做了对不住那白衣女子之事?”陈娘庚打断了妇人的话语。
妇人幽幽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那白衣女子偷了
‘冷幽珏’方可偷离茶阴城,但陈望平见玉心喜,欲据为己有,遂允了救那女子一命,但其后……其后之事你已尽知。受人之托而未履践,让那女子重回茶阳城受尽苦楚,更兼让其尸首在世间灰飞烟灭,那白衣女子临行之际才落下了那百年陈家诅咒。此事说来,你陈家有错在先!”
“这么说来,望平公仅仅是未救她,并非害死她之人,是也不是?那夜偷走玉扳指之人虽是望平公,但他并非是毁去那白衣女子尸首之人,是也不是?”
“……,重提这百年恩怨,又有何意?”
“既然当年恩怨流传至今,这诅咒从我陈家望平公开始至今已有八代,若我陈家当年是蒙受不白之冤而我八代陈家子弟白白受着诅咒煎熬之苦,我若不分辨清楚,岂不愧对我陈家祖先?”
“……,此事说来,对陈家确有不公之处……”
“哈哈哈,不公之处,那么谁来为我主持公道?天?哈哈哈,天……哈哈哈!”
妇人看着陈娘庚,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两粒药丸放在床边小几上。“这红色的一粒,可永离苦海,摆脱茶阴城之苦;这白色一粒送你回阳!是去是留,你看着办吧!”
陈娘庚毫不犹豫,朝白色药丸抓去……
“慢着……”妇人一把按住陈娘庚的手,“命运由你选择,没有回头路可走,你可思虑清楚了!”
陈娘庚坦然看着妇人,决不松手!妇人看着陈娘庚凶狠凌厉的眼神,留下了眼泪。“非得让陈家灭亡,非得让自己的老娘进入茶阴城不可么?……陈娘庚,就着这碗里的水喝了吧!”
陈娘庚抓起白色药丸,往嘴里一抛,便吞了进去,人眼睁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海碗里的水,却被打翻在地……
“天意,天意……我更改不了啊,姐姐!!”妇人对天喃喃自语,伸手轻轻将陈娘庚的双眼抹上……
“月光光,照茶阳,茶阳背,种韭菜,韭菜盲开花,摘来呐公爹;公爹盲项起,摘来比姊姊……”
熟悉的茶阳儿歌缓缓地响起,渐行渐远,终至消失!陈娘庚迷糊着再次醒来,只觉浑身酸痛难禁,稍稍一动,浑身似乎牵拉扯动着,酸痛不已。陈娘庚支撑着抬起上身,半坐半躺着靠在一面黑漆漆、潮湿的墙上。地上有积水,深不过脚腕,但各种树叶、青蛙、老鼠的腐殖积了一层,黏糊糊地糊在身上,让人极其难受。想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窖吧?但陈娘庚又动弹不了,只好忍着,等身子消停过来,再寻路出去。
想起方才发生之事,陈娘庚困惑不已,心中所念所想还是陈家那个诅咒。老娘虽说他35岁后能三运亨通,但看看自己,再过几天就要满31岁了,怎么着才会三运亨通……亨通个屁,如今又冷又饿,过不了多久只怕就冷死饿死在此了!
陈娘庚忽然听得拍打水花的声音,奋力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情况!莫非有人来?地窖虽然昏黑,但四周五尺范围内却也依稀看得个大概,只听得水花溅起之声慢慢接近,但希望中出现的人影却没有!
在这地窖的积水中会有什么?蛇!陈娘庚猛地惊悚,想着要是遇到蛇该怎么办,听这声音,这条蛇还不小!
冬天又怎么会有蛇?陈娘庚盯着声音的方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水面的动静。
蛇还未到,但水波却已传来!是条大家伙!!陈娘庚一面盯着水面动静,一面忍着痛缩起双腿。
声音消失……或许,它知道接近猎物,该静悄悄地发动攻击!片刻之后,果然,一条蛇,蜿蜒着缓缓游来。
陈娘庚一看到蛇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蛇头虽然埋在水下,但看它的样子,足有自己脑袋这么大!身子宽扁,似乎不怎么长。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蛇?头大和身长非常不合比例。照这蛇的脑袋的大小,这条蛇少说也要有两丈长(6米多),但看水波波动的情况,这条蛇大概只有4、5尺(1.3米到1.6米),而且,这条蛇身子宽扁,不是圆溜溜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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