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维站在那里,以一种缓慢而坚定、显然带着威胁的语气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但离我妻子远点,你听到了吗?”
格林答道:“我听到了,对不起,马尔维夫人,我不会再越雷池半步。”格林语气平静,并且字斟句酌。那是他通常不愿示人的柔和一面。他为这样对待他们而感到内疚,但他也只是这么平淡地道了歉,因为他得非常明确地让他们知道面对着的是什么。
不论这一过程对于他们夫妇而言有多么难熬,罗伯特还是对格林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他如何误入歧途,肯尼·拉提根和伯尼·普莱斯勒高级警监如何解救了他,而警署专员维吉尔·桑普森又是如何允许他继续做一名警员的。他还告诉忙着在一本黄色便笺上记了大量笔记的律师,他对史蒂文一直守口如瓶,只是说遭遇了些麻烦,并被派往内务部工作了。
格林随即抬头说:“你是在1990年的某个时候跟他说的,对吗?”
马尔维困惑地说:“我没有把刚才告诉你的说给史蒂文听,这有什么问题吗?”
莎侬问:“是不是有人在暗示存在着某种动机?”格林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我本以为你只是个FBI探员,马尔维夫人。你说起话来更像重案组的警探。”
“叫我莎侬,格林先生,我以前当的可是街头探员。”在联邦调查局工作的特别探员中有的是分派去大街小巷,深入实地调查的,有别于那些只会舞文弄墨制造冤假错案的,前者便称为街头探员,其工作的精干毫不逊色于纽约警探,对此拉里·格林也心知肚明。
格林没有直接回答,而只是说:“可以这么讲,你们二位大概都明白,州法院里的检察官无须证明存在动机,但要是有的话那肯定是有帮助的。”
鉴于他们在执法系统中的背景,他向马尔维多说了些他平常所不愿透露的情况。“当斯科特·鲁本警员及其搭档加布·培罗恩警员收了不义之财却还被允许留做警察时,你外甥大为光火。你俩都清楚他是个安静而拘谨的人,可他为此再三地表示了愤怒和失望,而且逢人便说让他们逍遥法外继续工作是错误的。他也很为你受到的对待感到恼火,因为你调派的部门是大多数警察所看不起的。”
“你是否在暗示,”莎侬问,“史蒂文感到罗伯特的调动是无理之举,再加上局里对警务腐败松懈处理,使得他杀死了那三个人?”
格林停顿了片刻,以让自己所说的话得到充分理解,然后又道:“莎侬,他从小到大都崇拜着罗伯特。”
莎侬走到格林坐的地方,非常柔声地问:“你认为那孩子会出于对舅舅的爱……而杀了那三人吗?”
格林抬起头,在他开口时莎侬感觉得到他的一丝怒气。“一个律师的噩梦便是被迫为无辜者辩护,可眼下我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清白的。”
“肯尼,”格林说,“我们去喝啤酒。”
第一杯下肚后格林直盯着拉提根说:“唯一真正的希望就在那个混蛋沃利·戈斯身上了。克罗利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来办案子,我真不明白。就好像他已打算认输放弃了。可这不是克罗利的风格。”
“唔,戈斯是命案部的主管。”拉提根答道。
“这不错,他照理是个注重调查的好律师,可我还想不出有谁知道他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出庭的。还有,我们上次和克罗利会晤时,戈斯显然对庭审策略一点儿都不懂,只是不断地说他的案子十拿九稳,好像这就能唬住我。”
拉提根道:“怎么说呢,也许克罗利认为这案子非常清楚,不需要动用重量级的庭审律师,他还拿这个来作为对戈斯的褒奖。”
8
萨福克县监狱,
1991年5月28日
史蒂文·霍尔特是被单独关押的,原因有两个:其一,他是警察;其二,对他的指控性质非常严酷,一旦定罪则有三个连续的刑期,可以从25年直至无期,因而必须密切关注他有无自杀的可能。监警分三班日夜不停地看守着他,每班有两名副典狱官负责。他被拘禁在一间还算宽敞的卧室里,配有双人床、写字桌、小椅子以及台灯。夜间台灯得开着。屋门由防弹玻璃制成,能让副典狱官随时观察到史蒂文。他可以看任何一种挑选的报纸,也被允许阅读任何一册监狱图书馆里的书。他一天三餐,当需要解手时,便被送到同一层楼他专用的安全卫生间。
“嘿,警官,”一个副典狱官在敲过半透明的牢门后嚷道,“有访客了。”站在门口的是约瑟夫·克兰德警司。尽管来者穿着便装——蓝色防风衣、咔叽布裤,史蒂文仍然认出了敦实而强壮、服役于东纽约第75辖区的克兰德,而史蒂文自警校毕业后也一直在那里工作。克兰德有时也担当出勤警司之职,即在每个出勤班次伊始负责点名。史蒂文在供职第75辖区的短短几年间与克兰德鲜有接触,因而他对后者的来访很是奇怪。
克兰德先开了口。“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小伙子,整个警司慈善社协会都是你坚实的后盾。昨晚我们一起喝啤酒来着。”克兰德看看史蒂文有何反应,什么也没有。他继续道:“我告诉他们,我在第75辖区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没有直接认识,也谈不上关系密切,但我清楚你是个很棒的警察,是个正派的人,绝不会干出他们所讲的事情。他们告诉我弹道学实验认定你的枪所用的子弹与从三个死者身上取下的子弹是吻合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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