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拉提根使出他的最后一招,他之前已用过数次,但是他觉得这是其中最佳的一次。
停顿了一会儿,其间小房间内一片寂静,波斯科只是说:“我必须跟我的妻子说,但是你们要告诉我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拉提根没有立刻回答。相反,为了让波斯科感到措手不及——这对策反这位已经动摇的年轻警察至关重要,他眼盯着天花板,好像在沉思。
为了能够让案件得以起诉,有一条格言经过验证是可信的,即“要抓住小偷,你必须让小偷自己告发”。要让小偷自己告发,一切都必须计划得当。
所以,拉提根和其他人决定选择策反波斯科而不是佩雷斯时,派了一位纽约警察局内著名的机智练达的女警察,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桑普森总警监命令她和她的拍档要让波斯科夫人相信和她们一起去布鲁克林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对她丈夫是有好处的。她只被告知威廉因受贿而被捕,而她可以帮助他。
“你妻子就在隔壁房间。”拉提根最终说。
看起来波斯科一时之间被这个消息弄得目瞪口呆了。但是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拉提根提出了他的交易。
“首先,你要告诉我们第13分局内还有谁在受贿,然后你要戴着窃听装置帮助我们把每个卑鄙的腐败分子送进监狱。”当拉提根检察官仔细地摆出一条条要求时,他的愤怒让波斯科胆战心惊。“如果你做到,我的头儿不会起诉你,警察专员会保留你的工作,直到他想出一个方法让你退休。如果你不肯合作,那么我就会送一个人渣进监狱——就是你!现在去跟你妻子谈吧。”
戴窃听装置是必须的,因为即使波斯科同意作证控诉其他小偷,根据纽约州法律他属于共谋犯。他的证词必须有其他来源的证据加以证实,这意味着必须提供独立的证据进行支持。
玛丽亚·波斯科没有花多少时间,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简单但是非常肯定地说:“拉提根先生,威廉会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如果他不肯,他将再也见不到我或我们的孩子。”
根据波斯科的交代,第13分局有超过70%的警察共29人在收受贿赂。29名警员,包括一名警督和两名警司,每月从在布鲁克林皇冠高地进行的两次赌博活动中收取贿金。
马尔维又从椅子中站了起来,“高级警监,”他喊道,“我的天哪,29个腐败分子!”
“再坚持一会儿,罗伯特,”克诺里急忙回答说,“你再等几分钟。我相信,你将了解到腐败的涉及面、所犯罪恶的程度,以及他们是如何玷污了将身佩纽约市警局警徽视为荣誉的每位警察的声誉,其中也包括像刘易斯和科尔多这样的英雄。此刻你会认为你将别无选择,会和我加入这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行动。”克诺里觉得他说得有点太夸张了,但是从马尔维的表情上他知道他被说服了。他掩饰着自己的满意,看着罗伯特再次坐下。
“罗伯特,一旦你听完我的计划,你会明白当我们把这些邪恶的家伙打倒时,产生的轰动效应将会像雪崩一样,改变这种容忍腐败日益猖獗的部门文化。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其他任何人之前都不曾遇到的机会,把这个部门从这种制度性偷窃中解放出来,用一种可以永远阻止产生循环性腐败——在纽约警局历史上大约每20年出现一次——的机制取而代之。”
克诺里当然相信他所说的,虽然他知道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转变数十年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警察腐败,即使像逮捕、定罪以及监禁这么多腐败警察如此引人注目的事件也不行。克诺里当然不可能知道他的计划会几乎毁了这位年轻的警司。他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享有根除纽约市警局内腐败风气这种荣誉的人不是马尔维,而是他的外甥史蒂文·霍尔特。
波斯科详述了各个细节,他的叙述令人震惊。黑钱是按照警察的警衔按比例分配的。例如,普通便衣警察每个月分到一份,每位警司得到一份半,而警督将得到双份。一共有29名腐败警察,所以杂货店每月要支付12,000美元,而酒馆每月的贿赂是7,000美元,加在一起一年的总金额将近230,000美元。这笔贿赂每月给每名腐败警员(26名)带来约600美元,给每名警司带来900美元,而警督拿双份,即1,200美元。每月的总贿赂额令人震惊:略少于19,000美元。为了使贿金易于分配,他们将钱取整,并指定一名作为会计保管多出来的零头,然后在每季度末再根据分配比例分给每位警察。
他们每月都会轮换会计,以防止他们无法抗拒对任何一名警察而言的过大的诱惑。促成这样的安排是因为一名长期担任他们会计的警察,声称他的汽车在一次加油站爆炸事故中被焚毁了,而后备箱中装着一袋现金,约有6,000美元。“公司”——这是他们给自己起的名字——根本就不相信会计说的话,但是没有证据,于是他们只能建立某种程序以防止造成进一步的损失。先前那名长期的会计被排除出这种轮换制度。当然,很久之后,他们听说那名会计的妻子享受起一套新房时,他们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公司会定期开会,通常是在每月最后一个星期五的晚上,讨论扩大他们经济利益的一系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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