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之柳如是—爱你乌般头发血个泪_玻璃唇【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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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我深呼吸一下,强行令自己镇定,这个时刻,慌乱不得。

  你忘记我了?如是,你不要忘了我。那声音哀哀地求着。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如是,你不要跟着我,找你的如是去吧。我的声音在颤抖,却缓缓地回过了头,我必须面对现实,从小我养成了面对现实的习惯,躲,只能是个弱者。

  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的额头,开始流汗,溪水潺潺,蜿蜒成河。

  汗珠落地的声音,那么清晰,雨水,一粒一粒地敲打残荷。

  留的残荷听雨声是一件浪漫的事情,留的残荷听鬼话,该是多么可怕的事实。

  我一定在做噩梦,我一定睡着了,我对自己说。

  那冷声仍旧幽幽的执着,你是,你是如是,我爱过你,如是,你应该记得!

  爱?

  天,这也叫爱?!

  这是什么爱?见鬼!这样的爱会要了人命的。

  我控制着自己,汗如雨下,却强作欢颜,怕,只能令自己懦弱,我得伪装强大,把它回击。

  这样的爱,找蒲松龄老先生消受去好么?我爱不起,太贵了。我说,我快虚脱。

  不!我要找得是你,如是,你真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我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只记得钱谦益,你只记得他!只记得他!!!

  冷声激荡,竟然夹着伤感悲痛。咦,是一只吃醋鬼么?

  正这样想着,发根一下紧了,好似有人在暗处紧紧抓着,扯着,坠着,泄愤。

  不好,它要害我么?

  我突地气愤,拼了全力,大声喊着,你这是爱吗?你太自私了,爱我就请离开我,爱我就请离开我,爱我就请离开我……

  小的时候,母亲初离开的那段时日,父亲因为生计,去碳窑里佝偻的忙碌,我和弟弟面对暗夜,面对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面对那看不到边的猛兽,常常两双小手生死与共的紧紧的攥在一起,喊着,不怕,不怕,就不怕……

  好似这样喊,就真不怕了,就真有了庇护似得。

  第三章

  希望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试衣间的门猛地有人摇开,那么用力,是山口牧斋,他的脸色苍白,爱爱,爱爱,你怎么了?

  我一下倒进他的怀里,人软了下去,软了下去,全身的骨头片刻散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我整个人依在他的身上,眼泪哗地倾泻而出。

  此刻的我脆弱的不堪一击。

  商场里的顾客,很快围观过来,看戏一般,那么迅速,好奇地打量,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怎么表达感情好似一对精神病患者。而惟有一个人,在我的泪眼里,雾里花,水中月,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摇着晃着。她没当看客,她在倒退,一身和服,渐行渐远,雪白的脸挂着莫名的凄楚。

  眼泪看见了眼泪,她也在哭!

  贵子!是铃木贵子,她为何如此伤心难过?

  我想不了那么多,在山口牧斋的怀里,我依赖着,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商场,怎么坐进车子,他一路抱着我,如抱个孩子,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爱爱,不要怕,有我在的。爱爱……

  是的,有他在,不用怕,他的心跳是催眠曲,他的怀抱是最好的床,那个时候,我多么需要依赖,而他是个给人温暖的老人,暖洋洋的感觉,缩在他的怀里,宛然回到了子宫。

  很快的,我在他的怀抱,婴孩般睡着。

  妈妈,妈妈,快看这只青蛙……

  弟弟赤着脚,踩着一地的阳光,从田埂边跑来,跑进光的水里。我跟在身后,手里挚着一只蜻蜓,红身薄翼。

  田间播种的母亲停下身来,慈眉善目,水红衣衫,五粒翡翠色纽扣,如汉唐的莲座上刚刚走下来的圣母,将弟弟和我,一右一左,揽入胸怀。

  妈妈,妈妈,这只青蛙真奇怪,它长五只脚哦。

  辉辉,这个是蝌蚪的尾巴,它还没有完全长大。

  妈妈,妈妈,蜻蜓为什么有这么透明好看的翅膀呢?

  乖,因为它要用翅膀来飞。

  是的,它要来飞。

  它有美丽的翅膀,一如母亲有细白如玉的容颜,它不能属于这穷山恶水,它要飞。

  整个村庄的人,都不明白母亲为何嫁给父亲,和她一同下乡来的城里知青那么多,她却选了个农民做了夫妻。

  他们看上去那么不般配。

  村人都晓得天仙配,只是个美好的故事而已,蠢牛郎太多,七仙女却寥寥无几。

  夜半的狗吠,男性的哀求,惊醒了我和弟弟。

  油灯摇曳,硕大的影,印在墙上,摇摇晃晃,如命运岌岌可危。父亲跪着,扯着母亲的衣,慧芬,不要走,求求你……

  求求你!

  求一尊菩萨的虔诚与语气。用憨厚的尊严的男人的膝。

  母亲决绝地住外走,拼着力。

  我呆呆地看着墙壁,看着那两个撕扯的人影,不明所以。母亲的影朝门口冲去,父亲的影绝望而快速地移动。他去堵门,爱爱,辉辉,快,快,你妈妈要走了,她不要你们了!

  他无有支援,只希望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卑鄙!母亲诅咒父亲用孩子这一着挽留的棋。

  妈妈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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