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之柳如是—爱你乌般头发血个泪_玻璃唇【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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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

  他不是客,他是我的爱,我的岸堤,我的依靠,怎么能是客?

  这只乌鸦,叫的总是不吉。

  突然,我感觉到一双怨毒的眼睛,在人群里毒镖般射来,刺我胸口。我身上一冷,忙忙四处寻找,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看见。可能是我草木皆兵了,我拉着山口牧斋的手转身就走。一时情绪降到了低谷。

  我更紧的握住山口牧斋的手,只怕这一放松,从此就天涯相隔,我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的好,我无福享受长久。

  好与美总是无法长久。

  街上的行道树,一蓬一蓬种植的烟花一般,离不了地,在风里妖娆。风一吹来,红的,黄的,橙色的叶子,就一星一星地在阳光里闪烁,跳着死亡的舞,从空中坠落。

  真美。他说。

  秋天总是美的。叶子在死么?我说着,突然想哭。这么多这么多的东西我无法把握。

  是的吧。他点头,想起什么一般问着,爱爱,你看过樱花么?他问。

  我摇头。没有,这些年,我忙的为生存奔波。樱花在中国,多数在公园里,我无缘见着。而我自己就是一株夜色公园里的樱花,腐败而奢侈的灿烂着,只有夜的生物才能见着。

  爱爱,我带你去看,明年春天,你和我,到日本……。

  还有未来么?

  我茫然。

  第四章

  爱,只能埋在深心

  时间一下子跨过去多好,如果苦难可以跃过。

  有强光照来,摄人魂魄。因太过突然,我和山口一时胶片般定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人暗恋上了我们。沧海桑田,海誓山盟,爱的那么急。

  照相的照相,扛摄相机的扛摄相机,采访的女记者也走了过来,一口日语,山口先生,新闻媒体找了您好久,难道您不知道您的作品已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么?

  还有别的记者,中国的,韩国的,也闹嚷嚷的提问。

  他拉着我的手,对此提问理也不理。要走,要突围,要突破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记者们不依不饶,拉住了我,这位小姐,你怎么认识山口先生的?你怎么和山口先生走在一起?山口先生一向行踪无定,请你告诉我们一些山口先生的日常生活细节好么?

  闪光灯雪片般飞,铺天盖地。

  燕山雪花大如席。

  媒体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抢劫个体的隐私和秘密。

  山口生气了,银子一般的发几近直立,怒吼一声,你们想干什么?你们?

  正闹的不可开交,只听得警车声近了。我看了山口一眼,怎么,难道谁因此而为他报了警么?

  他摇了摇头。

  记者们一时安静下来,一队警察穿过人群,剑般直入,我和山口正茫然,他们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请问你是不是杨爱?一个大高个问我。

  找我?我心头一凛,只好说,是!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我不得不掏出。

  “喀嚓”一声,一个铁制的手铐,拷在我的腕间,方寸之地,已将我困。

  我明白发生了什么。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和山口,如果人人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曾经是个妓女,他还会和我一起看樱花么?以他一向高贵的身份,况且他的作品已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爱这么好,却这么短,我只能拥有片刻的美好。

  樱花,在那一刻,我看见它了啊,它已然纷纷坠落,一地的落红。

  ——我不能牵累这个老人。

  山口要把我拉往身后护着,我自觉的往警察这边一靠。从此,咫尺天涯,爱,只能埋在深心。

  忘了我,山口先生。我低声的说。

  他不肯,他在和警察纠缠。我知道,人类的感情,最最残忍的一份,便是忘。这个忘,便是让你心亡,曾有的一切,曾与他共有的过往,生生的死了,从此杨柳之岸,晓风之月,江之上舟,楼上之帘,只是一座存留于记忆深处的坟,还无凭悼的清明节。

  警察把他推的一个趔趄,说,请不要干涉我们办案,杨爱涉及卖淫罪,我们才逮捕她的。

  记者们哄然,闪光灯再次“咔咔”的响起,雨点般密集。千载难逢,和大作家手牵手的是三陪女生,这新闻真够大浪拍岸,惊世骇俗。

  有警察喊道,不许拍照,不许拍照。说完带着我穿过人群。山口紧紧的跟在身后,喊着,爱爱,不要怕,我会来保释你的。

  身陷牢狱,我谁也不怪,却放心不下一个人。猛的停住脚,山口,帮帮我,想个办法,这事千万不要让我弟弟知道。

  是的,我那高校上深造的弟弟,他怎么能突然承受这样的打击?

  他在那点着头,满头承诺的银发。可我知道,这太难办了,他不过是为了不让我操心,我在为难这位老人。

  说完,我转身,一步一步,命运已经将我置于谷底,下来的路,我只能在那谷底寄生爬行。

  街上不知道哪家的店在播着一首老歌,是那英年早逝的张雨生的声音,那声音金属片一样在远处坚强的自信: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对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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