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
何必恨王昌?
是的,何必恨王昌,世界上男人很多很多,各款各式,模样不一。
爱情是道单选题,欲望不是,欲望可以任选其一,只要她愿意。
温先生走后,再也没有来,他再也没有来过。等再见的时候,她已经身陷牢狱,身上穿着囚服。
相见不若不见,她不要他看见她的脸,她老了。陈韪就是嫌她老了,才背叛她的。
他来得迟了,他来得早,一切的事情将不会发生。
他说,薇儿,我会尽我所能,上下打点,你不要急,好好地等。
她说,温先生,不要,我是个不值得你救的人。
他说,薇儿,不要糟蹋自己。
她说,温先生,你不知道——算了,都过去的事情,你不知道更好。
他问,什么事情?
她说,迟了,你不必知道。
他问,薇儿,你要什么?我托人带给你好了。
她背站着,她说,温先生,牢里没有胭脂,你给我买一盒胭脂好吗?
他连一盒胭脂都没给她买过。他送过她那么多东西,就是没有给她送过最贴身的女子用物。
他说,薇儿,没有胭脂,你也是美的。
她笑,是吗?温先生,我一直没有美过。
第三章
吻着他岩石一样的阳具
是的,她觉得在他的眼里,一直未曾美过。如若美过,十三岁那年,他就会要了她的,而不是小蛮那异国风情的女子。如若美过,她脱光了衣服,他也会要她的,而不是最后的关头,把她冷落。
断头的那天,她的脸上抹的是温先生送她的胭脂,抹得匀匀、细细、媚媚,一类新嫁的娘子,两抹桃花腮,夹住琼瑶鼻。
别的女子有夫可嫁,她没有,那么嫁给死神也是好的。
温先生来看她,看着着了他的胭脂的她,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她没有哭,她早在知道李亿彻底地不要她的那一日,眼泪哭尽了。可她看见温先生在人丛里落泪,那么个大男人,在她断头的那一刹那,猛地跪倒在人丛,巨大的头颅也似挨了斩首,垂到胸前,白发黑发的缝隙里,她看得到他的鼻涕齐下,呜咽一类受伤的动物。
他不该来看她的。
她知道他为救她奔波了很久,但他不该来救她的。
临死,她对温先生保守了一个秘密。
她爱过的人来看她死,爱过她的人来执行她死。这是多么奇特的送别方式,她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如果这样,爱,莫如不曾爱过。
爱,真的莫如不曾爱过。
你爱过吗?你失过爱吗?你若丢失过,你应该知道,那种咬骨蚀髓的痛苦,是多么令人疼痛难忍。你也应该知道,不爱,对人类来说,是何等明智的选择。
幽怨夹缠,藕断丝连,爱到最后往往反目,连老鼠蝼蚁都不齿人类这种名叫爱情的所作所为。我不愿意再去爱了,鱼茉莉不愿意再去爱,我只愿意喜欢,喜欢男人,并喜欢他们的身子。
肉体多么美妙,肉体有着尘世的一切欢乐气息。林廊年轻的身体对我来说,就是一曲交响乐,一曲莫扎特的交响乐,响着童真的无忧的快乐。
——也是无耻的快乐。
我吻着林廊,吻着他的肌肤,吻着他的眼睛,吻着他的鼻子,吻着他的嘴唇,吻着他的耳朵,吻着他的喉结,吻着他的脖子,吻着他男性的脊梁,他瘦,肩胛骨蝶翅一般伸展着,令我的十指与舌,纤纤地爱惜。
我一路地吻了下来,跪至他的面前,吻着他岩石一样的阳具。
我深深地迷恋着它。
它是他的。
它的顶端还带着童真的粉红色。
他呻吟着,他说,茉莉姐,你说你要我。
我在他的身上碾转着,舌尖蛇般轻轻舔过,林廊,我要你,我要你的身子。
不,茉莉姐,你说你爱我。
他抓住我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要我如此说。
林廊,我爱你。
他闭上了眼睛,他看上去如此幸福。
他是个缺少爱的孩子。
那是美妙的一夜,我们融化在一起,糖泥一般,不分彼此,我即是他,他即是我,合二为一。
我睡着了,无数次地离合碾转,太多奢侈的快乐,疲惫之极。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四处都是温暖。暖洋洋的,我快乐地躺在一大片绿色的草坪上,阳光博爱地洒在我的脸,我的胳膊。
如沐春风。
好似做爱的快乐。
我枕着臂,我轻轻地说,林廊,天气真暖和。
没人答应我。
我看看我的身侧,林廊不在身边的。我爬了起来,我十分着急。草坪上一时来了好多的人,走过来走过去,川流若河。
个个不认识。
林廊不见了。
我四处地找,我扳过那些人的身子,他们都没有脸,都没有五官,他们游魂一般漂泊,他们看着我,拿一张空白的脸看着我,我惊慌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把林廊丢失了?
我大喊起来,痛心地喊着,林廊,林廊——
没有人理我。
第三章
歌里的男人和女人一叠三唱
我害怕起来,我飞快地跑,跑过人群,看一张张的脸。我哭了起来,林廊,我的林廊,我失去他了!我从此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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