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眼角开始潮湿,我在哭。
……
事后,李亿抱紧了我,他以为我为他哭,他说,茉莉,别哭,我会和非衣离婚的,你给我时间好了。
我看也不看他,我早止住了眼泪,茫然地睁大眼睛。
他与裴非衣离婚与我何干?如果我失去林廊,如果我没有林廊,我要这些干什么?我要这个男人干什么?
我一把推开他,默默地去穿衣服。
茉莉——
我说,我想回家。
我送你。
不要。
茉莉,你别生气,我会对你负责。
我没要你负责,李亿。这只是个成年人的游戏,你就当嫖好了。
茉莉——你说什么?茉莉!李亿大吃一惊。
你就当我是妓女好了。
茉莉!李亿捂住了脸,他捂住脸,他无助地捂住了脸,全身颤抖,他赤身裸体地颤抖。这个男人,他颤抖什么?
你不爱我,茉莉。
我摇头,李亿,别哭了,我谁也不爱,我没有爱的能力。
说完,我离开了他,走出了酒店的门,只见夜的天空,没有星星,满街的车,一若一匹匹提着灯笼的萤火虫。
我招手挡的,坐进其中的一辆出租车中,我耳边想起林廊的声音。他说,茉莉姐,这是我奶奶教给我的儿歌:
萤火虫,点灯笼,
飞到西,飞到东,
一亮一闪,一闪一亮,
好像星星点花丛。
……
他早点亮了我的花丛,我再也不能和别人做爱了,我的身体里处处是他点亮的灯。我看着车窗外城市的夜色,眼泪成串地滑落。我是个成年人了,我并不是为了和李亿上床而哭。我是为我自己哭,我在哭我自身。那个小我十岁的男孩子,那个萤火虫一样的男孩子,他杀了我,他杀了我和别的男人做爱的能力。你要知道,我再也无法和别的男人做爱了,我这样做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他,他的声音,他的肌肤,他的身体,他在暗夜的海上,海豚般起伏。
莹火虫式的,毁灭的,只争朝夕的做爱,只有我和他才能拥有的。他是我生命里的一道伤口,拉得太深。他在与不在,那伤口都在,那伤口在随着时间深深地裂开,越裂越深。
为什么要如此,要我遇到这个叫林廊的男孩子?
今生,我的克星不是李亿,而是这个叫林廊的男人。
他是谁?今生,为什么只有他,能让我这样无助?
路上手机响,是李亿的短信。他说,茉莉,从今天开始,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讲给你听,我爱你。
刚刚进了小区,那方头方脑的保安就刷地敬了个礼,鱼小姐好。
今日他值勤。
我勉强一笑,你也好。
他问,鱼小姐家最近有亲戚?
我莫名,亲戚——
第四章
世界上有一种诱惑
真漂亮啊!鱼小姐,那女孩说是你表妹。啧,怎么漂亮人都到了你们家了?老天偏心。
我表妹?
我一愣,莫非林廊把那女孩子带到了我的家中?
我仰首去看我的家。那么远,那么远,房子里灯火通明。阳台上的浴室里有两个美丽的剪影。他们正在叠合,分离,分离,叠合。一男一女,一场水幕电影。
表演逼真。
我对着夜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那是我缓解压力的方式之一。
我强作欢颜地上了楼,我按门铃,虽然我带着钥匙,但我不想他们难看,我要保持冷静。
林廊来开门,头发湿漉漉的,看到我,一脸孩子气,一抱,茉莉姐,你哪儿去啦?这么晚才回来?
他浑身一千零一夜的香味,浪漫的气息。对我来说,只闻这味,就应该知道,他真的把那女孩子带回家中。
我心一痛,脸上波澜不惊。林廊,我见一个朋友去了。
说着,换拖鞋,进房子,淡淡地扫了房内一眼,却没看到那女孩子。这似乎不符合林廊的风格,以他的脾气,既然敢带人来,也就敢让那女孩子在我的面前走过。
莫非那女孩子美得让他怕我伤害,他把她藏在自己的卧室?
我不动声色,窝进沙发里,林廊,以后晚间洗澡记着不要开浴室里的灯——
他说,我没有开,茉莉姐。
他在说谎,明目张胆地说谎,我明明楼下看到浴室的灯亮,他却死不承认。我看了看他优美的背,转身走进我的卧室。
我得给那女孩子留离开的时间。
我得给林廊面子。
鱼茉莉是谁?撕破脸皮,捉奸在床,破口大骂,那是街头泼妇才爱做的事情。
果然一会儿,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随着门声吱呀,我想,那女孩子应该掂着脚尖出去了。
我出来,林廊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我说,林廊,先别玩了。
他说,茉莉姐,什么事情?
我想缓和一下气氛。我看着那鱼,我说,林廊,这鱼你哪里得到的,怎么现在越来越聪明?那女孩子叫什么?
他说,那个女孩子?
他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
我说,就刚走了的那个女孩子。
我看着他,冷静地看着,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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