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看手相?你咋啥都会呢?
刘丽脸上笑成一朵花。
现在,你有贵人帮你。他说。
啥贵人?俺才不信呢!贵人咋还来帮俺?
刘丽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可是笑得比花还美。
我说的你不信?我说啥是啥!
咋知道你说啥是啥?
那好!大的不说说小的,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你说吧!
他托起她的手掌细细端详,你住在五楼,一室一厅,对不对?
刘丽笑得前仰后合,对是对,不过,她摇摇头,觉得这好像证明不了啥。
他又看她的手掌,你家的阳台上铺着红色地板革,对不对?
刘丽不说话了。
他看着她的手掌一气说下去,你家的厕所有毛病,不能冲水。你的床单是蓝白格子的棉布,被子是绿底儿小红花。枕头上绣一对鸳鸯,红身子,蓝翅膀。你的托鞋是红色塑料鞋。床头上摆着你……
刘丽脸红脖子粗慌忙缩回手来说准准准!可准了!
嘴上说着,心里可是吓得怦怦乱跳,因为她床头上堆着的是她脱下来的汗乳罩脏裤衩臭袜子,还没有洗呢!这要让他当众说出来不是丢死个人吗!
她真不明白,他咋看手相啥都能看出来呢!
这天夜里,刘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觉得自己虽然盖着被,对于他也像是没盖着一样,他要想看你,啥都能看到,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光着屁股一样。
她的心烧起来,身子热起来,不知道他的眼睛正躲在这屋里的什么地方看着自己。从此,她天天夜里脱了衣服都不能不想起他,不能不想起她正躲在哪个角落里专注地看着自己,所以到了白天在饭店里见着她时,她也忍不住大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每天早晨起床后她都脱得光光的,比往日认真地搓洗自己的身子,再也不敢像往常一样,起来洗两把脸就去上班。现在她不敢了,她怕他发现自己没有洗澡,看见自己身上不干净。换下来的乳罩裤衩和袜子也不敢不洗了,马上洗好晾好,她觉得他能看得到的。
他要是有几天不来,她就会念叨,画家又在忙啥呢?咋不来呢?当然,画家只要来了总是白吃白喝的,就是这样,她还怕他不来呢!她要看着他白吃白喝,细细地追问他这几天为啥没来?去了哪里?干啥去了?和啥人在一起?是男的还是女的?
问到头来,他会说,我天天都想跟你在一起,你不烦我?
干啥烦你呀?俺就稀罕天天跟你在一起。
画家也不说话,绷着脸看着她,点点头,又点点头。
这天夜里,她躺在被窝里作起了已经很少作的春梦,梦见画家趴在自己身上乱摸自己,从脸摸到乳房摸到肚子再摸到那里,把自己好一顿摸,摸得自己受不了啦,他才把自己干得好痛快,干得他一身大汗。可是,她摸到了身上的男人,实实在在地压着自己,哪里是春梦?他又干了她一次。
直到第二天回想起夜里的痛快滋味,她才想起来,他怎么进到俺屋里的?她天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检查两道门锁是不是锁好了,就一个女人睡,她能不防贼防流氓吗?
又有一天夜里,她想起从没有像他干得这样痛快过瘾,怎么也睡不实了,一翻身却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面前,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翻了个身,但她听见了男人熟悉的呼吸声,她再翻过身来看,那人的两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两只乳房。
她大叫一声哎呀妈呀滚到床下,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说不烦我吗?
她哭叽叽地喊道,吓死俺啦!你咋进来的?
他只是笑,啥话也不说,笑够了猛地扑到她身上,很快脱光自己的衣服,直干到他大汗淋漓喘不上气来。没过一会儿,他又扑到她身上干得他自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可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候他都软成一摊泥,再也没有弄得她要死要活,这让她越来越失望。
来饭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少,刘丽着急上火找不出原因,后来还是小服务告诉她,有个老头说墙上的这几张画有“血色之灾,越看越不吉利”。后来别人也说这几张风景画怪怪的,看时间长了挺眼晕的。
她不信,一张张地去看,看来看去也没让她眼晕,远看近看都挺好的,反正没花钱吗,大湖、大河和大海深不可测,一看就是个神秘吸引人的好去处,忍不住要仔细看一看。
小服务员诡秘地一笑,说等到晚上你再看。
到了晚上,刘丽再去看那三张风景画,湖水里、河水里和海水里仍然是深黑和浅黑相交织,水倒是好深的,可还是没有看出眼晕头晕来。
小服务员拉她一把说,你再远点儿看。
远看那画,昏暗的灯光下,三张画一一看过,仍然看不出画里有什么妖魔鬼怪眼晕的东西,只是觉得那水越发深不可测,深得让人掉下去都爬不上来,深得让人脊背有些发凉。
小服务员说你别一本正经地看哪,你倒是花了眼睛看吗!
看着看着,再也看不清别的,只见血一样的红色红色一样的血,从黑色的背后一点点渗出来,恍恍惚惚,越渗越多。等到打起精神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黑色依然是黑色。可是看得久了,眼睛一花,立刻又看见黑色变成了血色,波涛一样涌动,好像就要打到自己头上,不由心里一惊,慌忙闭起眼睛,谁知那血色的波涛却涌进自己心里,像冰像针,冰得心里麻麻的刺得心里疼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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