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了咝咝拉拉的喘气声,这声音让她清醒过来,哪里是在梦中!
眼前已经是两只手,两只白手,两只巨大的白手,手心相对伸向自己的脖子,吓得她一个激灵瞪大眼睛往死里大喊一声妈呀!救命呀!眼前那个没有五官的脑袋,黑糊糊地向后一仰,收回他的白手,一时停在那里。
她感觉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出现在面前,脑袋黑糊糊的,没有鼻子嘴。但她没有听见门响,也没有听见别的什么动静,他怎么进来的?一定是刚才我去对门时进来的!她后悔自己没有找一找所有的房间。
她脑袋嗡一声大起来,心好像跳到嗓子眼,憋得上不来气,身上的汗毛倒竖针一样扎人。她已经不会思考,只剩下本能,浑身哆嗦着看看那个男人,只见他的眼睛里流着血色的光芒,烫得她身不由己蹿起来跑向门口,还没等她打开房门,没有五官的脑袋已经扑到她身边,扯住她的衣服。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叫些什么,反正是她一边喊着一边拧开了门。她感觉那个男人的白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她想他一定是把什么麻药抹到嘴上了,想着的时候就有说不清的怪味熏得脑袋发晕,浑身乏力,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然后觉得自己被抱起来,被抱到床上,然后摩挲自己的头发,摩挲自己的脸,摩挲自己的身子,她想动一动,可是除了心里能动哪里也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唐保明和几个哥们儿打麻将,手机响起来,一个陌生男人大声说,赵雅娟家里出大事了,她问你能不能过来看看她?
唐保明想也没想就说当然能!我这就过去!马上过去!
春雨缠绵,缠绵无尽,让夜晚显得有些凄凉。唐保明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女人,想着他要等的女人。
每次吃完饭她总要说,太浪费了!这么多东西剩下叫我心疼。一包餐巾纸她也不肯要,她说我们不要好不好?那还要花一块钱。她的挎包里随时都有自带的餐巾纸。那天吃过一顿快餐,两人才花六元钱,她说,多好吃!以后咱们就吃这种快餐好不好?
春雨一阵大一阵小,唐保明的裤脚已经打湿。
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冲凉,看见那里长起一些小毛毛,哇!难看死了!我偷了老爸的刮脸刀,刮毛毛,老爸不知道,知道还不得打死我?我一次一次刮啊,不知什么时候我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可笑不可笑?我的那些女同学都有了乳房,我还没有,我也不懂。后来,我有了,我姨说我的胸脯子太大,吓得我不敢直腰,总是驼背走路,怕人家看见我的胸脯子。
一个年轻女人,高高的个子,很苗条地从胡同里走出去,他跟上几步喊道雅娟雅娟!女人仍然只顾走路。
去哪里吃饭?每次雅娟都要问唐保明。她说我从来不逛街,下班就回家,我们班上的都知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很想每月多看几次我儿子,不行,我没钱。他那个死老爸不给他零花钱,我要给他买零食,给他买衣服,给他零花钱,每月只看他一次,再看我就没钱了。人家的男孩子都比他多零花钱。
唐保明几次想问问她为什么离婚,始终没有勇气,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同类肯定不是个负责任的人。
我有一个好朋友,她也三十多岁,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我认识好几个三十多岁离婚的单身女人,人都是很好的,很难再找到老公啦。有时候我们在一起,说起来都很伤心。
你为什么不再找老公呢?
有人给我介绍过一个男人,长得挺漂亮,处了些日子,才知道这个男人比我小两岁,我说你还比我小?他说我不嫌你大呀!他要求跟我同居。我说那怎么可以?我们还没有定下来。他说我不跟你试几把怎么能知道我们俩合不合适?你得跟我试试我才知道我们能不能结婚。可吓死我了!躲着他再也不敢见他。
朋友介绍一个大我好几岁的男人,他总说自己身上穿的是名牌,脚上穿的也是名牌,手上的手机不是四五千的绝对不用,吃的更是山珍海味。他只请我吃过两顿饭,都是三个人,每次都是那个他叫大哥的人给掏饭钱,完后他那个大哥就会先走,还说你们俩好好玩儿吧。这个大我好几岁的男人,比我还矮一头,说自己有好几处工地,他是从哪个镇子里来的房地产开发商。他每天都跟我说我们同居吧我们同居吧,只要你能给我生个儿子,我就给你一套房子!我说,要同居也可以,你先离婚,然后我们登记。他说不用,只要你能为我生个儿子,我肯定给你一套豪宅,让你受用一辈子!我说,那好,你先交定金吧!这个包工头子又不说话了。
一辆奥迪飞快驶过来,溅起的水花落到他身上。紧跟着又有一辆宝马急驶过来。解放广场不是步行街吗?怎么会有轿车开进来?这一定是些有钱的男人,有钱男人就可以做一些没钱男人不敢做的事情。让他们车祸去死吧!
给点儿钱吧给点儿钱吧!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孩子,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她为什么年轻轻的就出来乞讨?给点儿钱吧给点儿钱吧!那北方口音里带着让人难受的哭腔。他慌慌张张掏出一块钱给她,看着她再也没有讨到一分钱,直到消失在解放广场。那个让她生了两个孩子的男人呢?他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让她出来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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