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女人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白净脸的美女急忙问:
“你笑啥?啥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呢?”
“这点事你都不明白?你又不是没有!”
红脸女人说着,用手去捅了捅她两条大腿根的中间。
白净脸说:
“我还是不明白。”
红脸女人说:
“你那里不是还长着一颗黑桃吗?”
白净脸美女说:
“原来你是这么坏呀!无师自通!”
年轻女人说:
“还是我说得对,你们没去就已经学坏了!”
张处哈哈大笑,红脸女人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越发脸红起来,最后又说:
“那就是你们更坏,逗我钻你们的圈套。”
张处忽然得意起来,大声说:
“等到了那里再说吧,到时候还不知道谁钻谁的圈套呢!恐怕还是我钻你们的圈套吧!”
话说到这份上,一车的男女都兴奋到了极点,张处很有男人味的笑声也格外高亢起来。
恰在这时车子驶上弯路,迎面开来一辆大货车,眼看着要撞上,张处飞快地向右边打一把方向盘,车子陡然冲向右侧,越过路肩,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一头扎进河里。
车子飞起来的时候,坐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子哭起来:
“我妈说,你们去了就别想回来……”
这时候大约是下午两点零五分左右。
那辆大货车飞也似地朝着岔路狂奔而去。
没过几分钟,河水又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从早七点出发,走了大约七小时零五分,或者说走了大约425分钟,一步一步接近于两点零五分,在这里与大货车相会,如果他们晚来几分钟,也不会在这里与它相遇。当然,如果早来也不会与它相遇,只不过是早来的可能性更小罢了。
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会在这里这样与大货车相遇,如果真知道的话,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出来的。
啊,还忘了说,那个坐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子,莫明其妙地从水里冒了出来,奇怪的是,五个男女里面只有她一点也不会游泳,而且她还是坐在白脸和红脸女人之间的。如果不是她还健在,我们怎么会知道发生过的一切呢?
故事:爸爸是女儿脚下的泥土
现在他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美好的一切是真的发生过还是自己做的白日梦?也许连白日梦都不是,只不过是自己一次永远不能实现的渴望?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是过眼烟云,无论发没发生过的事情都已经烟雾一样散尽,现在对于他,只要能再多做几场美梦也是很难得的了。他现在也只能渴望多做几场人间的美梦,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不知道从前自己想没想过去山里野营。现在他想去山里野营,跟着女儿还跟着女儿她妈。他喜欢去马路边的烧烤店,女儿不愿意去,她妈也不愿意去;去讲究的饭店他不愿意去,即使兜里有钱,他也不愿意去,包房他进不起,不进包房他又不敢面对那里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红头涨脸、呜嗷喊叫、生猛海鲜。更重要的是,只要在这座城市里、在有人的地方与她们母女相聚,他就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们,在白天的阳光下、在人们放肆的嘈杂声里、在人们肆无忌惮的眼光中,他心里想说的许多话一句也出不了口,面对陌生人他没有说话的勇气。
他再也想不起来,是在电视里还是在报纸上,看见过外国人全家和和美美去没有人的森林里野营,他觉得那一定很有意思,远离繁华傲慢的城市远离富贵野蛮的人群,只有自己一家人厮守在一起。
他好像走过许多商店,可能是想买一顶便宜的野营帐篷,巧得很,他租到了一顶帐篷,虽然租一次很贵,但比买一顶还是便宜多了。也许他是想租一顶帐篷。
他选择一个星期五,老早跟女儿和她妈通了气,搜肠刮肚给她们说了去郊外野营的几点好处。其实他早跟女儿说过,让她去说服妈妈,这回女儿却说穿帮了,因为她说我早已经问好了,明天晴天,咱们去吧去吧!
好像他还为娘俩准备了许多她们喜欢吃的小食品。
应该坐车去郊外,然后他一个人背着帐篷和吃的用的,女儿伸手要帮帮他,他说啥也不用,他说这是爸爸应该干的,这是当爸爸的便宜,这是当爸爸的福分,现在不干,以后再想干都干不上。
那里当然应该有一条河,他们来到山下的小河边,也许是小河下面的山上,他想不清了,反正是他们选好一处平地,一处远离繁华和喧嚣的平地,三口人忙着支起帐篷。
应该是白天,肯定是白天,他们在山下的河水里游泳,抓鱼,没抓着一条鱼,三个人都变成了被鱼引诱的孩子,被鱼儿引诱进追逐的欢乐。全家人还从来没有这么欢乐过,放开嗓子喊叫,大声笑个没完没了,女儿和她妈总是争吵,妈妈埋怨女儿动静太大把鱼儿都吓跑了,女儿说她妈妈动作太慢,配合不上,把鱼儿都放跑了。好吗,在河水里玩耍的人好像是不少,谁也没有他们全家这么能喊能笑能折腾。他在高处看着母女俩这么欢乐,才知道他今生最宝贵的其实是他的女儿。可惜,他想,为啥从前我不明白呢?人总是到了最后都要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过来,可是这个明白已经没有用了,啥用都没有了,反而让人明白得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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