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把刀用完了,就拿回厂,我记得往办公室桌上一扔,我就忘了。为什么掉到老井里?我哪知它长了翅膀飞走了?”
“你,你说的都是实话?”
“我对谁也没说过假话,我对你能有半点瞎话?”
“你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笑话!我能干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不过,我办过那件事,可把我熬煎坏了。至今我还觉得对不起人家,如果人家是因为那件事出走的话,我甘愿受处分!”
高世强相信王启良,二人自小肝胆相照,比亲哥们还亲,王启良绝不会说谎话,就扭头走了。王启良又追过来说:“你没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就像站在云里雾里?”高世强本想把事情和盘说出来,但又怕违反纪律,只好推阻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等候通知吧!”
高世强如实把调李艳玲档案情况向党委说了一遍,党委委员们都惊呆了。有的说,是不是法医检验错了?明明这把刀只剔过猪头肉,怎么会出现人的血型?党委书记说:“安保处现在可以将这把锋钢刀交给公检法,同时还要加大搜查力度。案件可以这么认为:失踪人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权且当此人遭到不幸,要将原来搜查过的地方重新搜查一遍!”高世强说:“请机动车间把防空洞的电给接上。”党委书记说:“对,这次搜查,咱厂防空洞是重点。安保处可直接通知机动车间,马上供电,协助安保处重点搜查!”
王启良接到通知,立刻让电工给防空洞供电照明。高世强带领三名工作人员,从洞口进入,一点一点搜查线索,在主洞搜查没有发现异常。拐入叉洞,在避让室却发现有情况,近前一看,把高世强三人吓得“啊”一声。原来,在避让洞里,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仰面躺在地上,地上铺着布匹,白布被染成红色。高世强等人没敢细看,惶惶恐恐跑出洞口、跑到机动车间、把照明闸拉断。王启良忙问:“发现情况了吗?”高世强已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说:“没,没,没发现情况!说完便狠狠地看了一眼王启良走了。”王启良觉得奇怪,今天高老小子怎么了?
高世强三人把发现的情况向党委书记汇报。书记听了,面色“刷”一下由红变白,说:“你,你,赶快向市公法报、报案!”
刑侦人员和法医赶到工厂。为不影响全厂生产,没有马上进洞勘察。等常日班职工下了班,高世强才带刑侦、法医下到防空洞,地面上组织了十名工人民兵在休息室待命。
经刑侦干警勘察认定,防空洞是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在杀害被害人之前,二人在一处避让洞聊天,凶手用鎯头击打了受害人的后脑,后脑血柱喷洒在洞壁上。受害人遭受击打,跑出避让洞,凶手马上又追上去,用鎯头连击受害人的头部,受害人跑回来栽倒在原来避让洞。凶手害怕受害人不死,用刀子向受害人连捅三刀,一刀拉翻了受害人的面颊,一刀拉开了下颚,一刀割断喉咙。刑侦干警和法医先检验现场,画了位置图,丈量了尺寸,然后检验伤痕。对打击数量、位置、深浅度作了测量、记录。测量被害人身长。接着用剪刀一寸一寸地剪开,一寸一寸地检验身体。最后剪完衣服,成一赤裸女尸,身上无伤痕,在小腹一侧拉开肚皮,把一个乳孩挤出,是一个七个月大小的男婴。刑侦干警和法医对被害人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大量照片,最后把死婴塞回腹内、用棉布包裹好尸体。
刑侦干警和法医在碘鎢灯下工作了八个小时,天刚刚启明,刑侦干警通知厂派人将尸体送到市殡仪馆。
李艳玲被杀死在防空洞里的消息,比长了翅膀还快,马上传遍全厂职工。又传到社会上。百姓、工人个个咬牙切齿大骂恶人: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还要了人家的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启良听后心中惶惶不安,暗暗流泪,是谁这么残忍杀死了一个好姑娘?
高世强根据工作安排,带人赶到李艳玲家,说从厂防空洞搜出一具女尸,但不一定就是李艳玲,所以请你们家派亲人,马上去殡仪馆认尸、甄别。“湘妹子”听后掩不住内心的悲哀,呜呜大哭。李明禄躺在炕上听说此事,心里急,不能说话,只有眼泪汪汪。“湘妹子”说:“高处长啊,你看我能离开这里吗?我寸步离不开他呀,为了验证我那娃子,就让他哥哥姐姐去认吧!”高世强说:“那,那你相信他们吗?”因为李艳玲和哥哥、姐姐是同父异母所生,能不能认准没有把握。“湘妹子”说:“我让他们去代认吧,反正这个小冤家已给家、给厂造成了这么多麻烦,我也恨透她了!”说到此,她又呜呜地哭起来,“只当我没生过这个小冤家!”
自从李艳玲出走,哥哥和姐姐一直为老妹子的安危而心焦。他们到处打听、到处寻找,为父母分忧。现在得知老妹妹遭遇不幸,如晴天一声霹雳,二人悲痛欲绝。“湘妹子”把大儿大女叫过来说:“你们跟着高处长去殡仪馆,仔细看看,是不是你们的妹儿!妈我,我就不去了吧……”看得出,她内心多想看最后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她忍住了。
高世强带李艳玲的哥、姐来到殡仪馆,市公法已派人在此等候。殡仪馆工作人员打开停尸间,拉开遮在尸身上的白布,看见用白布包裹着的尸体。原来,防空洞里是恒温,尸体不僵不硬,连血液都不凝固。到了殡仪馆没有冷冻设备,所以,尸体在常温下马上发生变化。现在,尸体已变黑变腐。李艳玲哥、姐仔子细细端详妹妹的面孔,被刀伤撕拉得已面目皆非。最后看看双眼、脸型、头发,点点头说:“很像,很像是我妹妹。”二人又仔子细细端详,最后,艰难地写下了认定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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