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主任笑着说:“我是客随主便。”算是愉快的接受了。
文书于是又退回去,开始润色和改进他的大作了。
文书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在经过第二次修改之后,终于交出了令领导满意的作品。而这部作品,终于送走了县里来的蒋主任。
送走领导再回来的时候,陈寿辉表扬了文书,说:“不错,不错。你的材料写得很不错。给你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文书受庞若惊的站着。
陈寿辉点了点头,又说:“蒋主任在的时候,我说话比较重,批评你比较不留情面。那是为了给领导面子,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在这儿向你道歉。”
文书更是受庞若惊,心悦诚服的说:“不,那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给领导添了麻烦。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下次我会做好的。”
陈寿辉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说:“有这份热情就好。”说着上前拍了拍文书的肩,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好好干!”
然而选举的事儿没有就这么结束。它又引来了省里的苏记者。
苏记者是先到的县里,然后坐的魏济的渡船过来的。
在渡船上,苏记者开始对魏济发生了兴趣。
“船老大,你撑船很特别。”苏记者坐在后面,观察了很久,终于说。
魏济就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我上次给你拍了照片,登在省报上,就有人说这照片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别人撑船都把桨安放在船的中后部,而你却在船头撑船。船尾架桨不但省力,而且还利于把握方向。在桥头撑船,又是为什么呢?”苏记者提出了他的疑问。
“我不在船头,你们如何过得了这条河?”魏济回过头来,认真的说。
“什么?”苏记者更奇怪了。
十七
魏济不说话,继续默默的撑着船。
“船老大,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苏记者对魏济的兴趣越发浓了,于是又一次设法和他攀谈。
“是的,我不是本地人。我只是一个漂泊的鬼魂。”魏济忽然笑了。
苏记者也笑了,说:“船老大,你叫什么名字。”
“魏济。”
“魏济,魏济,魏,田间的女鬼;济,渡河,哈哈,你说你是鬼,还真是鬼撑舟呢。”苏记者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又开始念叨:“魏济,未济,未济不是周易的第六十四卦吗?未济未济,没有渡过河。你怎么没有渡过河呢?”
魏济笑着说:“我没有你有文化,不懂你说的那些话。”
苏记者沉吟了,半晌忽然叫了起来:“六三,未济征凶,利涉大川。未济未济,难怪你这么会渡人!”
魏济回望了一眼苏记者,说:“你知道吗,在这河中有时看去风平浪静,而底下却是激流暗涌,凶险无比,就像世上的人只知道河对面的美景,迫切的求渡,却不顾潜伏的险恶。这河中大的旋涡忽然来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能够立刻覆灭大的轮船,顷刻之间却又了无声息,风平浪静。这船只就好像平空无故的消失了,无数的船只,无数的人畜都沉溺在这条河里。它里面有太多的冤气!”
苏记者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了,然而很快又释然了,说:“可是,很快,这条凶险的河上就会架起桥来,那时人们渡河就方便了,安全了。”
魏济叹了一声,说:“但愿吧,可是人架的桥,会架起来吗?”
苏记者听着他这话,不由得一阵痴呆,然而船在这时已经到岸了。
“到了。”魏济说。
苏记者一边下船,一边说:“船老大,你又渡了我一回。”
魏济摇了摇头,说:“我从来还没有真正渡过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撑船走了。
苏记者目送着魏济走远,默默的念叨道:“魏济,未济,从来就没渡过河。难道他真的没有真正渡过一个人吗?”
苏记者上岸后很快找到了贤达镇的书记陈寿辉。他们之间已经是故交了,所以就少了很多无谓的客套,很快就聊开了。
“小苏同志,你也是为选举的事儿来?你就不能少报道一点负面的东西?”陈寿辉笑着问。
“陈书记,——嗨,我还是叫您陈叔吧,——陈叔,我们可是朋友了。您刚刚升迁,我可是来祝贺您的,怎么可能来拆您的台?”
“那?”
“陈叔,我刚做记者的时候我的一位前辈就告诉我,吃这碗饭,全靠把握好一个角度,能把好事说得更好,那是锦上添花;能把坏的事情淡化掉,那是回天妙手;能在坏的事情中挖掘出好的方面,那是起死回生。什么东西都是一体两面的,坏的东西不一定全是坏,只有我们笔杆子动一动,或者它又好得不得了了呢!”
陈寿辉听了苏记者这一番高谈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斟茶,一边说:“小苏记者,你来得好啊,你来得好啊!你说说,有什么好点子?”
苏记者接过陈寿辉双手捧上的茶,呼呼喝了两口,说:“陈叔,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来帮你点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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