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见朱小三这小觑的模样,心里气又上来了,只听杨子兮插嘴说:“没有两个子功夫,他敢叫李寻欢?”大牛马上点头道:“就是。”
朱小三又笑着说:“杨子兮你这话就不对了,依你这么说,名字叫英雄就是个英雄了,二狗子叫二狗子,他就真是个狗子了?咱贤达镇叫贤达,就真出了什么贤达了?”
大家闻言都轰然笑了,于是也就都觉得二狗子将会没事,大家也轻松了。钱老五瞟了周围一眼,确定陈寿辉这会儿不在,就又说道:“毕凤鸣会不会飞刀我不好说,他的包子的确是好吃。我钱老五一辈子喜欢吃包子,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大牛也点头说:“是啊,这毕凤鸣也还仁义,还这么远给我们送包子。”
一旁的郑中友激动的说:“你说的对啊,吃了毕凤鸣的包子,我是死而无憾了。”
众人听他这惊人之言,都哂笑起来,而郑中友却没觉察,继续说道:“死而无憾。”大牛拍了一下郑中友的脑袋:“我说郑老四,你是不是给你老婆整治傻了,吃了包子就死而无憾,你的命也太贱了点吧!”
朱小三就笑:“要死而无憾,就得到王大拿家去定口超厚的棺材,漆要刷上个三遍,既防水又防虫,死了在里面躺着也舒服,那才真是死而无憾。”
大牛啐道:“你小子放屁,就是花个千万百万,用钢筋混凝土给老子做个棺材,百年不坏,千年不腐,老子也不希罕。人死了还讲究个屁。活着才有奔头,死了就完了,什么棺材躺着都不舒服,老子要是死了还有知觉,就要在里面翻过来覆过去的闹,那玩意有啥舒服的!”
大家都笑起来了。朱小三就说:“花千万百万用钢筋混凝土给你做个棺材,有这样好的事,大牛哥,你就梦吧!”
大家又大笑起来。远远的见陈寿辉过来了,大家忙猫着腰走散。钱老五走了几步,脸上依然还在笑,嘴里说:“好笑。千万百万钢筋混凝土做个棺材。”陈太公今年已经八十三了,虽然耳不聋眼不花,而且牙齿也不缺,而体力毕竟大不如前了,也不能经常上山到工地上去看了。他家的宅子很大,大儿子住在东院,小儿子住在西院,大儿子在工地上住,小儿子长年在外面,大孙子在机关上班,几个孙女和小孙子也在上学,家里就只有两个儿媳妇。而他却执著于男女大防,人伦大体,所以几乎不与儿媳妇说话,觉得腿脚不灵便的时候就只有坐在天井里看天。他本来也想去听周玄机的二胡,伊伊呀呀的还有点味道,也想去渡口去看撑船的魏济,但最近因为一出门总有人要他讲见到阎罗王的事儿,他也觉得很烦,就又懒得出门了。
这天他正在天井里看天,邻居的一个后生却领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进来了。
“陈爷爷,这位是省报的苏记者,他是专程从省城来的,专门来采访您来了。”邻居家的后生说。
陈太公瞪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问:“你是上头派头的?来采访我一个老头子干啥,----一天正事不干,坐车坐船的不要钱呐?”那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纸片,微笑着递在陈太公面前,陈太公却一把支开,说:“我不爱看这个。”
邻居家的后生冲那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笑了笑,说:“苏记者别见怪,陈爷爷是这个脾气,他这人其实挺好的。”说着转身离开了。
那年轻人笑了笑,就蹲下身来,视线与陈太公平齐,说:“陈大爷,我叫苏文炳,是省报资深记者。是这样的,我们听群众反映您自费为镇里修路,觉得这题材很不错,我们也很感动,就想来采访采访您,了解一下情况,同时宣传宣传。”
陈太公听了有点感化,“哦”了一声,就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苏记者也忙站起来,视野继续保持与陈太公平齐。陈太公就将自己的座位一指,说:“你坐!”苏记者笑着摇摇头,说:“我不坐,还是您坐。”就上前扶陈太公重新坐下。
待陈太公坐下,苏记者就又蹲下,掏出笔记本和笔,就问:“陈大爷,您当初为什么想到要修路呢?”
陈太公又有些不耐烦了,瞪着苏记者,说:“我给镇里的人都说了,你今天又来问干啥?是阎罗王叫我做点好事,他叫我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他好给我在阴间安排,所以才放我回来的,我那点钱架不了桥,就只有修路,修路还不够呢!对了,你们上头是不是可以补一点钱?”
苏记者忙笑着说:“这个,可不属我们管?”
陈太公“哼”了一声,又瞪着苏记者说:“那你们能不能架一座桥,你看,我们这镇子对面就是县城,架了桥就方便多了。”
苏记者忙说:“那我们更管不了了,我只是记者。”陈太公气坏了,说:“那你来干什么?”
苏记者说:“我来就是来采访您。您当初为什么决定修路呢?”
陈太公愤然的拄着拐杖从座位上起来,说:“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是阎罗王叫我做好事我才修的!”
苏记者又跟着站起来,用笔搔着头说道:“可不能这么写,这可是封建迷信。您不应该说这些唯心的话,您应该说点实际的,比如说您就说您是看见家乡交通不方便,想为家乡做做好事,想为政府减轻负担,您一直以来都喜欢做善事,诸如此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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