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飞虎欲言又止。
父亲摆了摆手。
风停了,四周一片寂静,然而这寂静的背后却涌现着暗暗的杀机。
战争,像皮鞭一样,抽打着人们不断在血海里打转,不能停止。父亲的帅帐里彻夜亮着油灯,大战在即,这一战关系到十几万人的生命,关系到大宋国土的安危。伊韵恢复了平静,冷然地看着那个进进出出的女奴。
不知道她那里有那么多的活计要做,或许不是单纯为她一人而忙。
沈渔会到伊韵的帐篷里为女奴的剑伤换药。
这也许是那个女人最开心的时刻,她甚至听到她的清脆的笑声。
沈渔叫那个女奴苑儿,他还会为她一个人吹埙。埙音便时常回荡在伊韵巡视的营地的上空。
以前,这埙大多是为伊韵而吹的。伊韵砍了一枝野竹,制成了一支简陋的笛子,在埙音响起的时候,她就奋力地吹笛。
笛音清亮激昂,直上云霄。
巡营的弟兄们眼睛里流露出钦佩的目光,时而会给以热烈的掌声。
这让她的心底有了些许欣慰。六、
旌旗遮蔽了秋日的天空,辕门外的校场上尘土飞扬,骑兵们队列严整,刀剑闪亮,长矛纵横交错,拉弓声如雷鸣,箭,雨一样地飞到靶上。
喊喝之声,震动了边塞广漠的大地,萧瑟的北风卷起漫天尘沙。
依韵在尘沙之中执旗高呼,声音渐渐嘶哑。
汗水混着泥土,涂满了每个人的脸。
飞豹咧着一张大嘴,站在校场的高处,振臂高呼。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战鼓雷鸣,士气高涨!
嵬名南苑从帐篷里向外观望,嘴角渐渐显露出一丝不屑。“马背上的步兵!”她嘲讽地转过头对沈渔说。
沈渔垂下眼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唐营的现状。外忧内患,已经让朝廷分身无术,大唐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大唐。粮草马匹都是沿途收罗来的,只要是长着腿的睁着眼的,无论是好马驽马都被拉来征用。现在,展现在外面的已经是唐营里的精华了,然而,南苑说,马背上的步兵?
沈渔慢慢踱出帐去,看着有些憔悴的伊韵,心中渐渐有了一丝疼痛。伊韵的脸上布满了尘土,一双明眸充满了焦虑,微微隆起的唇瓣因为干裂而湮出了血丝。嗓子因为呼喊过度,有种烧灼的痛感,伊韵将令旗交给了飞虎。
来到场边,跃下马来,抬起手臂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竟然是一片黄色的泥迹。
“韵妹,不要太累了。”
沈渔将一杯热茶递到伊韵面前。
伊韵默默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韵妹……”沈渔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目光里流露出痛苦以及哀愁。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什么煎熬。
伊韵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了一眼他腰间悬挂的埙。“好好陪你的美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伊韵对他莞尔一笑,回过头大步向远处走去。
“我有话要对你说……”沈渔紧跟两步面现乞色。
依韵不知道这是沈渔最后对她的告别,不知道那个英雄的叛徒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她已经离开了他,永远的离开了。
沈渔,一个军营里的神秘人物,在这天夜里带着那个西夏国的公主逃离了宋营。他竟然也留了一封信给她,一封一个字也没有的信。
依韵冷笑着,当着父亲的面将那张白纸撕得粉碎,她忽略了那上面的泪迹,那是一个人心碎的泪,忏悔的泪吗?“韵儿,不要影响你的情绪。”父亲关切地说。
“嗯,没事的。需要派人追赶吗?”
“这个?”父亲捻着胡须略略沉吟了一下,“好,派一小队人马,不过要制造一点声势出来。追出二十里后返回,不可深入夏人境内。”
“是!”
依韵没敢派别人去,她怕那些仇恨的目光会将那两个逃逸的人真正追杀。
卫队顺着河边直追。士兵说,刚刚有人从那里往西夏的境内逃去。已经可以看到两点影子了。手下一边纵马,一边引弓搭弦。
“追而不杀!”伊韵低低地吼了一声。
手下的弟兄疑惑地收起弓箭,像这种阵前叛逃是罪不容赦地,上报朝廷后,还要株连九族。
眼看就要越过西夏边境,弟兄们都有些烦躁。
“杀!!!”
马蹄声声,喊杀阵起。
一小队西夏骑兵出现在前方。
伊韵招手拦住了手下。
从旁边人手里接过弓箭,连射三箭,三个西夏的士兵接连掉下马去。
最后看了一眼被拥在西夏人中的沈渔,掉转马头,率众飞驰而去。西夏人眼见那只支铁骑旋风一样消失在眼前,却不曾追赶。
“是飞龙!”沈渔对紧挨着他的南苑公主说。
[古代篇:016 色戒]
(一)
方捕快是四方城的捕头,武功不弱,长得却也风流倜傥,因屡次抓获盗匪深得衙门赏识。又加上娶了位貌美贤淑的妻子,自是越发得意。
这天心情不错,一出衙门,就抬脚走进醉仙楼。堂倌急忙跑在前面领路,来到二楼的雅座,手脚利索的抹了桌椅讨好地说:“方捕头,这座可是掌柜专门为你老留的呢!”说这话,付掌柜已经碎步走了上来,老远就抱拳拱手,“哎呀,方捕头,巧得很,小店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汾酒,刚要派人给府上送些去,看,你老就来了!”“客气,客气!”方捕头抱抱拳,脸上的红光亦发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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