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无数条雪白的条状物从“床板”中钻出,象千万条绳索一样在空中挥舞,然后就紧紧缠绕住刚才还幸福万分的夫妻俩,收紧再收紧。两个人被勒的眼突舌长,满脸都是突起的青筋,身体的骨节发出“咔咔”的断裂声。那东西越来越多,一层层将两个人缠的水泄不通,迅速淹没了两个人恐慌的脸和惊呼的嘴。
张永旺的儿子被***喊声惊醒,怯怯地叫到:“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听不到人回答,那孩子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janeadam
回复[10]:(二)
心理的恐惧比瘟疫蔓延的速度还要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醒来的一瞬间,嗅出城里那弥天盖地慌乱的气息。
一昼夜间,四个活生生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去了。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王铁根死的时候,有数百人亲眼目睹他死去,似乎还能相互分担一点恐惧。然而停尸棚的老头和张永旺夫妻的神秘死亡,却加深了人们对整个事件的害怕。王铁根的尸体已经极为可怖,然而相比较晚上死去的三个人,简直可以说是幸运的了——毕竟他还是个全尸。第一个发现老头尸体的人到现在还在呕吐,所有看到老头尸体的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老头的腹部好象被人用一把边缘锋利的大勺挖出一样,内脏铺满了地面,甚至能看到一节节脊椎;而张永旺夫妻象一堆被绞碎的肉馅一样摊在床上,全身除了头骨比较完整以外,其余已经完全断裂成节节碎骨。抬尸体的人根本无法下手,也不敢将他们两个分开,怕他们完全散架了,最后只能用褥子一兜几个人扛着走,出门的时候有个人被门框绊了一下,从褥子角滚下一颗眼珠,胆子比较小的一个当时腿一软就瘫在地上,现在还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愿意上工,工地上空荡荡的。临时搭建的停尸棚里,刘建军蹲在三堆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着。
他是县城公安局的一名警察,今天早晨接到命令出现场。因为现场的惨不忍睹,没有人愿意近前去看,现场保护的很好。但是整个现场找不到一丝一毫犯罪的痕迹。老头的身边,除了已经死去的王铁根,就再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死状太过离奇,早就定性为自杀了;张永旺夫妻的死一看就非人力所能做到,谁能把两个大活人好象拧床单一样折腾。对这种怪异的事件,警察也无能为力。他们匆匆采样、摄相、勘查、笔录、取证完毕后,就离去了。而刘建军平时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出于好奇他依然留在这里观察,尽力想思索出事件的真相。
刘建军轻轻揭起老头身上的苫布,尽管已经看了许多遍了,他仍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将近十年的警察生涯,他见过数百次的凶杀场面,然而没有一次如此令人颤栗。除了腹部,老头的全身都完好无损。而腹部的那个创口呈巨星状,就好象是老头吞下去一颗手榴弹,在腹腔爆炸造成似的。可是谁会把一颗手榴弹吞下去呢?这样的自杀方式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他摇了摇头,眼光落在老头的嘴上想:“就算是用这种办法,他也吞不下去啊!--------?!?
老头的嘴中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刘建军凑上前去,半跪在老头身边,摸出手套戴上,同时从工具包中取出一只小镊子。他平静了一下心情,一只手扳开老头的嘴,另一只手把镊子伸进老头的嘴里,万分谨慎地把那块反光的东西夹了出来。
是一粒大米,从棚顶漏下斑驳的阳光照耀下,它发出乳白色的光芒。
刘建军苦笑了一下,用手把那粒米揉了揉:“真是神经过敏了!一粒米有什么奇怪的?”他甩手把那粒米抛掉。脑中却有一丝灵光倏乎一闪,等他再想抓住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刘建军努力回忆了几分钟,仍然没有结果,看看天色已晚,他用布重新给尸体苫上,走回了家里。
---janeadam
回复[11]: 他的老婆秀珍是晋华棉纺厂的工人,早就下班回到家把饭做好了。看到他回来,招呼着他洗手、脱衣服、吃饭。刘建军在桌边坐下,看看桌上的饭菜,一碟花生米、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炒鸡蛋、一小碟子咸菜、在饭盒里还放着老婆刚刚烙好的饼,锅里熬着小米稀饭。他们的女儿在外面闹革命,现在还没有回家。两口子也不等她了。就着菜吃着烙饼,谈着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老婆说了:“哎,建军,这眼看着就快过年了,你们单位给不给发米票啊?”
“这才到秋天,你就想过年了。你着什么急啊?”
“我不是着急,我今天路过知青门市部,看到门口写着,这两天的东北米很便宜,我说你要是有米票,咱们就趁便宜屯一点,省得到了年关头上涨价,还不一定能买上。”
“买米干什么?咱山西人一般都不吃米,小米稀饭、白面馒头,那才是正经吃活。米饭又不顶饱。”刘建军大口大口地嚼着烙饼,香的直吧哒嘴。
“那逢年过节的时候,来个亲戚朋友,总要招待人家一顿米饭的呀。”老婆埋怨的说。
“是啊!可这离过年还有小半年呢,你买上米又不吃,不怕放坏了------”刘建军说到这里,眼光突然凝滞了,他抬头看着老婆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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